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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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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失在春暖花開 --我微笑,含著淚看著麻蛋紅紅的眼睛,曾經我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胡楊,踩爛了他暖暖的圍巾,踩碎了我的春暖花開。 (一)麻蛋說,洛洛,你說話呀。 我喜歡奔跑在田野上,像個撒野的孩子,任性而張狂。一直以來,我都固執地認為,春天的田野,濃郁的花草氣息就是母親的味道。 我沒有母親。我一出生,母親就去世了。 我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周洛兒。奶奶說給我起名字的是一個下鄉的大學生。從小到大,奶奶逢人就說,我孫女的名字是狀元爺起的,長大了准有出息。 我吃著百家奶長大。一天,和村裡的小孩玩,同麻蛋為了搶玻璃球打起來,我把他的臉抓得"縱橫交錯"。他扯著嗓子邊哭邊罵,你個沒娘的小母雞。 我回家後,問奶奶,我娘去哪兒了? 奶奶剛要開口,父親黑著臉吼,你娘就讓你個雜種給克死了。說著像拎小雞似的把我拎到天井裡,狠狠一頓揍。 父親認定是我克死他的妻,對我充滿仇恨。我不哭,我習慣了這種非打即罵的生活。奶奶抱著幾乎七零八落的我哭得撕心裂肺。 我一動不動,緊緊握著玻璃球,盯著天空問奶奶,這玻璃球真是狀元爺給的? 奶奶擦著淚說是啊,是個俊俏的狀元爺給的,你將來也是女狀元。 我說,奶奶,我想上學。 夜裡,奶奶跟父親商量什麼。我豎起耳朵,父親說,喝酒都沒錢,還讀什麼書?奶奶說我拿我的棺材本還不行? 後來,是父親壓抑的哭聲。 不幾天,我上學了。我是村裡最小的學生,六歲,太多的皮肉之苦讓我太早成熟。或者,我慧根早種。 麻蛋開始崇拜起我來,每天幫我拎書包到學校。也難怪,他都快九歲了,還沒上學。麻蛋走時,我站在教室門口打量他,頗有感慨,麻蛋,你得多吃點。弄得自己跟麵湯兒似的,怎麼替我背書包? 麻蛋說好。 我聰明伶俐,雖然人來瘋有點討人嫌,但教書的女老師還是對我特別好。有時候看她在講臺上擦汗的樣子,特端莊,我都想,她可能是我媽。 放學時,我對麻蛋說,我覺得女老師可能是我媽。麻蛋說,對對對,我看也挺像。我問麻蛋,你見過她?麻蛋憨憨地笑,說,這是我媽做的熱窩窩頭,給你。我一看那兩個黃燦燦的小窩頭,也不管它們是不是在麻蛋那雙墨黑的狗爪子裡,逮過來就吃。還說,麻蛋,你也吃,得吃胖點。隨手又將另一個窩頭也咬了一口,左一口,右一口。 麻蛋嘿嘿地笑,說好。那洛洛,給我唱歌兒聽好不好? 我看著麻蛋說,我在吃東西呢,等以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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