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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安的好多歌手都在北京大放異彩,漂亮的鄭鈞,不羈的張楚……每當他們在高校巡迴演出的時候,我總會推掉一切的事情去捧場。我站在那些放浪的音樂中間,神思飄乎,我跟著台下瘋狂的歌迷們一起狂喊,流淚,歇斯底里。我可以想像元浩離在酒吧裡演出的情景,他是那麼的激情萬丈,不遜於任何一個人,但是他是那麼灰暗,灰暗到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去愛護他,於是,他便如一根充滿毒汁的藥草,暗地妖嬈著,誰都別想去靠近,但是誰都不會傻到主動去碰觸,因為知道碰過之後便會倉惶遠離,即便是懷念,也絕不再靠近。

  明美說,這男人沒有感情,他冷血得不是一般。誰和他玩真的誰就是白癡。

  我跌落手裡的電話,沖到水池旁邊洗臉,水是那麼的涼,紮在我脆弱的皮膚裡,攙和著我的眼淚,洶湧而下。

  劫難真的是由於前世相欠嗎?那麼我就必須安然地,為他神經脆弱,潰不成軍?

  第二次的沉淪

  在網路裡,藍色流血事件對恨死玄機七說,媽的你真墮落。

  恨死玄機七說,媽的,你能不能不這麼著跟我說話。

  藍色流血事件說,愛聽不聽,不聽滾蛋。

  恨死玄機七說,靠,我還偏不滾蛋。

  藍色流血事件是我,恨死玄機七是元浩離。

  這是我們新鮮的交往方式。隔著螢幕,天天淩晨對話。

  明美說,元浩離墮落了,他愛上了上網聊天,天天在聊天室裡蹲著。每天周旋在各色的女性ID之間。

  我突然感到悲憤。曾經的那些雄心壯志呢?要做中國最牛逼的音樂的那些豪情呢?還記得他寫歌時候的專注,那簡直是樂癡一樣的令人感動,那樣一個充滿理想的男人,令我崇拜到卑微的男人,現在沉迷於最無聊的網上聊天。

  1999年,網路似乎鋪天蓋地起來。那些奇形怪狀的傢伙都不約而同地聚居到了各大聊天室裡,孜孜不倦地東拉西扯,消耗著難捱的光陰。

  是誰帶他去了這魔一樣的世界,我幾乎是言辭激烈地質問明美。明美說,不知道是哪個,是女人吧,也或者是哪個男人,總之,現在的元浩離,所有的時間,都被網路占去,他甚至可以耽誤演出,於是不斷地被辭退,又不斷地聯絡新的活兒。要知道,做一個地下歌手,如果沒有演出,那麼他就沒有絲毫收入。

  我對小凱說,我們去上網。小凱欣然地陪我找到一個龐大的網吧。

  兩個星期之後,我和元浩離,終於在不可思議的網路上遇到了,並以最惡劣的姿態,籠絡了他所有的時間。

  他並不知道,那個出言放肆、桀驁不遜的藍色流血事件,就是當年陪他暴走西安的我。而我,暗暗地,奇怪地在這種捉迷藏的遊戲中,再度沉淪。

  因為我講話的特別,吸引了元浩離,他開始由幾個ID的對聊,發展為和我的私聊。再到後來,我們乾脆互加了QQ,除了對方,誰都不再理睬。

  他愛上了我,瘋狂的,火熱的,惟一的。

  惟一的。

  我辛酸地看著他在螢幕那邊敲出來的話,濃烈中含著深情,霸道中還有柔軟,若對面那個男人,不是我熟知熟悉的元浩離,我一定會認為那是世界上最率真癡情的男人。他的愛情為我而迸發,不,為藍色流血事件而迸發,他們相愛,愛得轟轟烈烈,風風火火。他甚至不知道我的電話、我的聲音和我真實的性別,就已經愛到如火如荼了,我歡喜又辛酸著。

  不能不沉溺。

  不要命的事件薄

  我必須要交代我當初決然離開元浩離的原因。

  儘管我一直想隱去這些晦澀的東西,使我的那段愛情看上去唯美又浪漫,可是,那些盤錯的情節總會在陽光明媚的時候跳躍出來,以惡魔的姿態嘲笑我的滿足和快樂。

  勇敢一點,也不過就是剖開傷口,血淋淋地給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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