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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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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雖然並不知道比「打死」更重的是怎麼樣可怕的刑罰,但是看到僕從們噤然的神情,心裡也不由掠過一陣凜凜寒意。 所幸這時小禩回來了。紅撲撲的小臉,跑了一頭的汗,油亮油亮的。小禩把收穫亮給青梅看,手一揚,居然是一把草梗。 「喲!」青梅笑了:「怎麼拔了這麼多的『酸梅子』?」 子晟在旁邊看著,問:「這不是蕪葉草麼?」 青梅說:「是。因為味道是酸的,所以我們都管它叫『酸梅子』。」一面拿過一根,手指一擰一抽,剝去了皮,將芯放在小禩嘴裡。 子晟看小禩含著草芯,似乎很有滋味的模樣,不禁很是訝異:「這能吃嗎?」 青梅點點頭:「能啊,我們鄉間小孩子常吃著玩。」說著童心大起,剝了一根,遞給子晟:「王爺試試?」 子晟接過來,遲疑著端詳一陣,才將信將疑地放進嘴裡。 「酸梅子」入口極酸,子晟沒有防備,登時眼睛眉毛都擰到了一處,幾乎立刻就要吐出去。可是見青梅和小禩都笑嘻嘻地看著,才忍了一忍。說也奇怪,這麼一念之間,就覺得味道沒有那麼酸了,再過片刻,舌間竟漸漸溢開一絲甘甜清香,十分好過。 於是欣然點頭:「果然,別有一番滋味。」 小禩就要再給子晟剝。青梅卻明白,對子晟來說,偶然嘗嘗不過是一時新鮮,所以連忙攔住了。想了想,問子晟:「要不,王爺再吃個梨?」 「不必,拿碧藕過來吧。」 「好。」 青梅親手端了果盤過來,子晟用小金叉子叉起一片放進嘴裡,慢慢嚼著。一面閑閑地問道:「青梅,你喜歡桂花,還是牡丹?」 青梅不免詫異,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想想說:「都喜歡。」 子晟搖頭:「那不行,只能喜歡一個。」 青梅啞然,不由好笑,覺得這簡直是不講理麼。可是也知道他這麼問肯定是另有緣故,便說:「那,還是桂花吧。」 「哦?」子晟目光一閃,問:「為什麼?」 這倒把青梅問住了,想了一陣,才慢慢說:「牡丹好看,桂花素淨。」 子晟點點頭,也不再細問,略微提高了聲音:「趙婆子。」 趙婆婆應了一聲,在面前站定。子晟吩咐:「回去告訴季海,叫他把樨香園收拾出來。」 乍聽起來是很普通的話,然而精明的趙婆婆分明怔了一怔,才連忙回答:「是。」這讓青梅覺得其中必有什麼不尋常的意味。 但不容她細想,聽見子晟又在說:「再等一個月,大概能準備齊全了。」 青梅愣了一會,才想明白,說的是他們的婚事。頓時臉上又有些發熱,側開身去,低頭不語。 忽然,只聽轡鈴叮噹,一騎快馬遠遠而來。在亭前唏嚦嚦一聲長嘶,馬上的人滾鞍而下,向知霜亭疾跑幾步。子晟的貼身侍從黎順見狀,迎了出去。來到階下,與那人低聲交談幾句,轉身回到亭中,向子晟稟報:「王爺,端州軍報。」 子晟皺了皺眉。這樣專差來送的軍報,必然是極其重要,所以,雖然並不情願,仍然站了起來。僕婦扈從不等吩咐,也各自收拾,預備回程的車駕。 臨上車的時候,子晟轉回身來,叫了她一聲。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地一笑。這笑就如同一股暖流,直流到青梅心裡去。 心底曾有過的最後一絲猶豫疑慮,因為這個笑容,而煙消雲散。 一步登天進王府 白帝府邸,位於天宮西側。 這座「小天宮」門前照例熱鬧非凡,車駕轎馬,由東向西,擺得不見首尾。子晟便吩咐車駕從西側門進,為省許多寒暄的麻煩。 等到了內堂,早有僕人等候,趨前告知:「匡大人,徐大人和胡先生都在修禊閣。」說的是吏部正卿匡郢,禮部輔卿徐繼洙,與胡山一樣,都是子晟極親信的人。於是更衣之後,徑直向後園去。 後園十頃大的小湖,湖中央填起小島,東西各有曲闌相連。修禊閣就是湖上一座水榭。 進了閣中,見三人正在品茶談笑。匡徐兩人都在四十五六年紀,匡郢極瘦,一臉精幹之色,尤其一雙眼睛,顧盼有神,徐繼洙卻是個胖子,團團臉,生性有些木訥,然而為人清慎,而且在子晟還是白王的時候就與他交好,所以也很得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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