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天堂的另一半臉 >


  「沒什麼,想著上次見你後你就沒消息了,所以打個電話問問,誰想到你那麼舒坦,瀟灑到海南去了。」

  「我過幾天就回去了,陪我媽來的,結果她把我擱這兒,自己先回去了。」

  「那,要不,我委屈一下來陪陪你?」斐麟拿強拿調地說。

  「陪你個頭啊,你那麼愛陪去做『三陪』好了,免得資源浪費。」 我調侃道。

  「別瞎說,我可就願意陪你一個啊,要三個一起陪,我估計著我是吃不消的……」斐麟裝傻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你――」沒等我說完話,電話那頭就掛機了。我想,死小子,看我回上海怎麼整你!

  和斐麟通完電話,頓時心情明朗起來。有時候我會有這樣的錯覺,我和斐麟之間有著外人難以理解的默契和通靈感。每次我不開心時,總能看到他魔術般出現在我面前或者就是他的電話突然而至,而每次我心情不好鬧失蹤的時候又總能被他找到。

  剛開始的幾次我還以為是巧合,但是這巧合一多,那就不叫巧合了。我甚至懷疑那傢伙在我身上安了紅外線全球定位裝置,我就納悶著我怎麼跑哪兒都能被他逮到。被人盯哨的感覺極其不爽,但斐麟卻還是一副津津樂道的模樣,搞得我愣糾結。

  在我返回賓館的路上,看到一大堆ABC在沙灘上群魔亂舞,好好的HipHop舞蹈被他們的沙灘褲一鬧全都成了五彩斑斕的墨西哥草裙舞,老遠的地方瞧過去,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色彩在那邊手舞足蹈,周圍還有一群訕笑的女人湊著看熱鬧。

  我經過人群的時候,感覺腳丫子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疼得我齜牙裂嘴,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些穿著裹胸裹臀比基尼的女人們全都大笑起來。我顧不上理她們,自顧自地掰過腳看個究竟,找了老半天都沒找到那禍害,我想大概是已經沒有了,於是我就站起來,可是腳剛一踏上地,就又痛得不行。我只能一瘸一拐地往邊上挪,免得跟那群ABC擠在一塊兒丟人顯眼的。

  「要幫忙嗎?」一個操著不大流利中文的聲音在我腦袋上方響起。

  我抬頭看了看,一張黑得發亮的亞洲男人的臉頓時暴露在我的視線中,還有他左耳上那枚燦爛奪目的水鑽耳環,一下子就把我的眼睛定住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腳腕,我就這麼翹著一隻腳坐在地上仰視著他,也忘了把腳收回來。

  「To be careful,這裡都是碎玻璃。」他看了看後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指向不遠處的那夥人說,」剛才瓶子不小心敲碎了,你把鞋穿起來走路吧。Sorry!」

  「沒事,謝謝你。」我借著他的手站起來,可是腳底下還是一陣鑽心的疼,不過我不想跟面前這個洋不洋中不中的男人多費唇舌了,於是硬是忍著痛一蹦一跳地朝賓館方向跑去。

  那男人在後面喊了好幾聲,我沒理他,因為我實在是懶得和外國人打交道,不僅有語言上的障礙,還有思想文化上的差異,最後甚至還會弄得洋相百出,就像看西洋鏡那樣讓人啼笑皆非。

  回到賓館,我在充足的光線下把我的腳底板看了個一清二楚,終於在腳後跟那裡看到幾粒不易察覺的暗紅色小斑點,我想那大概就是被碎玻璃紮的吧,於是急急地把創口消毒包紮好。

  一切搞定之後,我忽然發現手機不見了,那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斐麟啊斐麟,看你還找不找得著我!但是這個想法沒持續多久就被我一腳跩開了,手機沒了的話實在太麻煩,光去移動公司辦個新卡就得排很久的隊,而且我公司用戶的電話號碼都存在機子裡,如果弄沒了,說不定我就得回去吃西北風了。

  我猜測著手機找回來的可能性,再努力回想了一下到底是在哪里弄丟的。對了!那群ABC!!!一定是剛才摔倒時掉地上了。想到這裡我便像陣風似的吹出了房門,原路返回。

  當我趕到那裡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那群ABC一個都不在了,我想這下真是黴到家了,人都不見了,更何況手機呢。我忿忿地返回賓館,一邊哀悼不明所蹤的手機,一邊感歎,這世道,連索愛618都有人會拿,而且弄不好還是個外國人。

  我是超喜歡這款手機的,不然也不會視腳傷於不顧地再次跑回那裡。我記得索愛之風剛席捲上海的時候我就急不可耐地買了個回來,像個寶貝一樣地擺弄著。我喜歡它簡單的線條,還有明快的銀色與黑色的色調,握在手裡的時候滑得就像是一塊冰,經常會被我無意識地摔到地上,蹦兩個跟鬥再拿起來,看看還挺耐摔的。我的手機就是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偷生的,雖然現在外殼上已經有好幾處細小的裂紋了,但我仍是捨不得丟掉,這個手機有太多太多的回憶,還有很多時光乍去就不會再回來的紀念。

  斐麟和我用的都是這一款,他的是紅的,我看著像是個女的用的,但是他硬說紅色代表激情,說的時候還一臉神往。我當時的一口茶就給噴出來了,而他還在那邊繼續維持他神往的表情。後來我才終於搞清楚,那小子之所以要跟我買同一款的手機,其實是為了把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索愛彩信彩鈴往我機子裡搬,我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收到他那些不明所以的短信,有時是很卡哇伊的圖片,有時又是很傷感的鈴聲,過去跟他還保持熱絡聯繫的時候,經常深夜2、3點時在無人的馬路上毫無顧忌地連線同播陳亦迅的《婚禮的祝福》,憂傷的旋律經常把我們的眼淚逼出來。

  我是為了阿亮,斐麟是為了誰,我就不知道了。

  其實我想我是一點都不懂斐麟的,我也不知道我們這5年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要不是他超乎尋常的執著和主動,我想我早就和他斷了聯繫。

  我是個懶人,從小時候開始身邊就沒什麼朋友,我從來不會主動地去聯繫誰,結果那些個脆弱的友情就不攻自破了。

  斐麟教育我的時候總是一臉可惜地說,依然,我知道你很寂寞,因為你沒有朋友。我每次都會哈哈哈地大笑三聲說,斐麟,你可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夏依然什麼都不缺的。

  於是,時光就在我們的大眼瞪小眼中悄然而逝。

  晚上,我去餐廳吃晚飯,拿了點沙律和海鮮飯後就一個人縮在角落裡。然後那個中西合併的聲音又在我腦袋上空響起,那枚水鑽的光芒又一次刺痛了我的眼睛。

  「嗨,又見面了。」亞洲男人在我的對面坐下。

  「恩,你好。」我納悶著,這男人是不是盯上我了,難道他沒意識到我不想跟他同個桌子用餐嘛。

  「這個,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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