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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在她瞠大的眼眸中他的臉孔逐漸放大，一直大到再也看不清楚。被雨水沖刷到幾乎失去知覺的唇迎來另一瓣同樣冰涼的唇，輕柔的接觸，細密密的摩擦中竟然產生心悸的熱。 　　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臉頰相貼，唇舌相纏，屬於人體的溫暖浸透衣裳和冰冷的雨幕脈脈傳遞，逐漸平復化解惱怒，誤會和逞強的冷漠，連心都禁不住要被融化了…… 　　環抱的溫暖讓人驀然升起哭泣的欲望——無論是嚶嚶啼哭，還是嚎啕大哭，只要能舒緩心頭壓抑的沉悶的陰鬱，就好……就好…… 　　可是，她的字典裡不存在代表認輸的「哭泣」二字。 　　葉闌珊是個不會哭泣的雙魚座女子。 　　「認輸」、「哭泣」……這兩個詞刺痛小魚敏感的神經，她睜開明眸，眼前只有洶湧如瀑的雨和他黑到發亮的頭髮。 　　他，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手肘猛然抵上他溫暖的胸口，她大口喘氣，「放，放開我！」 　　猝不及防被推開，莫青天半眯的眼睛中沉醉尚未褪盡，情愫豐盈的表情在冰冷的世界中顯得格外曖昧。 　　那種讓人看了心神蕩漾的表情，是她最最最最痛恨的曖昧！ 　　「莫青天！大色狼！」她惱羞成怒地吼，揮起手掌。 　　「啪」的一聲清脆掌音穿透層層雨幕，響徹M大頭頂烏雲密佈的天空。 　　雨，依然肆無忌憚，無休無止地落著。 　　還是不幸被言中，雖然她屬水相雙魚座，但仍是抵抗不了狂風驟雨的侵襲——感冒了。近乎瘋狂的熱水澡後，葉闌珊裹著薄被坐在床上直視前方。 　　床鋪正前方梳妝鏡裡有個女孩，濕漉漉的長髮垂在肩頭，臉色慘白，唇瓣隱約透出病態的青紫色。微微勾勒，笑容竟然那麼倉皇無力。 　　一個巴掌之後，莫青天恢復昔日的板臉狀態，扣著她回家丟進浴室，留下字條和感冒藥之後揚長而去。 　　冷漠而不失溫柔的舉動，仿佛那一吻那一巴掌都不曾存在過，甚至連爭執都跟著雨後體貼的舉動變得那麼虛幻飄渺，讓人忍不住質疑…… 　　吵架，他們真的吵架了嗎？ 　　記憶中的青天，溫文儒雅，何嘗跟人有過齟齬？只怕也只有自己了…… 　　她垂下頭，靜靜端詳著躺在手心的白色藥片。 　　照顧她是他的工作，陪她是他的功課……既然如此不情願，那又何必盡心竭力…… 　　她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包袱跟累贅，尤其是姓莫的！ 　　所以他也不必一副每天不得不與自己周旋的樣子——自己真的那麼麻煩嗎？ 　　牙齒墊碎小藥片，濃濃的苦侵襲舌間。是真的苦，苦得她想嘔吐。 　　捂住嘴，抬起眼，鏡子裡的女子眉眼間淨是哀愁苦楚的顏色。那人，不會是自己吧！ 　　老天！她還是個霹靂無敵的青春美少女誒！ 　　不行不行，她得快點好起來，不然工作室跟社團的工作怎麼辦？ 　　如果她把身體搞壞不能工作，陳凱跟鑫薔學姐一定會殺了她的。 　　倏然而驚，闌珊硬生生咽下了整塊藥片，苦藥穿腸，一陣猛咳，整個人好象風雨中飄搖的葉子顫抖著停不下來。 　　窗外的雨不肯停歇，窗內有人痛苦呻吟。 　　好苦，好苦，她的臉皺成一團，暗自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任何一枚藥片，她發誓！ 　　推開窗，將所有收集到藥統統丟出，瓶瓶罐罐小紙包傾囊送給瓢潑大雨，讓它苦個夠！自然也包括手中剩下的那枚，一同丟出去！ 　　她甩手，看白色小片翻滾著沒入雨簾，消失了蹤影。 　　仿佛這樣，所有的痛苦悲傷都會隨之而去……她忍不住苦笑，額頭傳來滾燙的溫度讓神智逐漸模糊。 　　可惡的烏鴉嘴莫青天，竟然被他言中了！ 　　等她病好了，絕不會放過他！竟然詛咒她生病！竟然！她一定要報復！ 　　她眯起眼，露出恍惚的夢幻似的笑容。 　　臉頰上濕濕的，涼涼的，好舒服……一定是雨，雨是上天的恩賜，賦予人們開心的理由…… 　　所以呵，她怎麼會不開心呢……看，鏡子裡的自己笑得多麼璀璨奪目，張狂肆意！那就是她快樂的證據。 　　她，是不會哭只會笑的雙魚座女孩。 　　只是，頭好疼！ 　　葉闌珊捂著頭看向窗外。 　　細雨濛濛的視線中仿佛有人在笑，笑容充滿無端的邪氣。 　　她揉揉眼睛，視窗只有薄藍色的窗簾隨風輕輕飄蕩，沒有任何人。 　　「臭蠍子？」她喃喃自問，「怎麼可能？」 　　這裡是她房間啊，難道真是燒糊塗了？摸摸額頭，不很燙，應該不至於燒成妄想狂吧？ 　　「葉闌珊！我很認真的問你！」響亮的男聲由視窗傳來，充滿了囂張，跟霸氣。 　　闌珊驚跳，努力瞠大雙眸，窗欄上掛著一個男孩子，頎長的身子卷成樹袋熊樣，說有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她眨眼再眨眼，但依然看不清那人的五官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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