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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車海和人流，很快彙集成一片。 　　行走的學生爭相朝前擁擠。坐在車子上的學生誇張地從車窗裡往外張望，做出吃驚的表情。 　　「是瑭學長噢。他怎麼會抱著一個女生呢？」仰慕瑭的學妹們，做出無法理解的姿態，嘟著嘴唇，失落地埋怨這一切。 　　「那個女生不是剛轉來的平民學生麼？一個正統的貴族後裔怎麼能做出如此輕率的舉動！」一群擁有貴族血統的子弟將瑭的行為看成是一種貴族公子哥兒的墮落。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要怎麼做才能阻止這種瘋狂的行為？瑭可是我們大家的，怎麼能被這樣一個平民女生霸佔！她到底使了什麼魔法，竟然讓瑭抱著。一切都亂套了！」擁瑭派們迅速聚集在一起，氣得直跺腳。 　　「那個不是藤校長從其他學校挖角過來的天才少女麼，怎麼連勾引男生也這麼天才啊？！」對優等生一向鄙視的自由派們，雙雙抱起拳頭，用挑釁的目光注視著瑭懷裡的尹禾。 　　「諾怎麼辦？瑭不是喜歡諾的麼，難道他移情別戀了麼？」 　　…… 　　所有的人都驚得失去章法。 　　明德學院櫻花大道上迎來了歷史上最嚴重的交通堵塞。 　　她們的貴族後裔正被一個平民女孩所吸引，並且如此張狂地走在明德學院的櫻花大道上。 　　櫻花爛漫的季節，白色的櫻花，如雪花般灑落，像天使們站在純淨的瑤池邊灑下的花瓣，紛紛落落，悠悠揚揚。尹禾安靜地躺在瑭的臂膀裡，冷靜地接受明德全體成員的審判。 　　不，對待這些把同學間的關懷看成天下大事的蠢材們，尹禾報以輕蔑的笑容。你們笑吧，哭吧，傷心吧，我安尹禾絕不迎合你們的趣味！ 　　黑色捲曲的頭髮，在紛飛的花瓣中散發出濃郁的海的味道。 　　尹禾偷偷凝望瑭。因為用力抱著她，臉頰微微潮紅，像是海邊的朝陽，柔美而俊朗。堅挺的鼻樑，高貴的額頭，藍色的，如海一般深沉柔美的眼珠，深深烙在尹禾的眼中。無法抹滅。無處逃離。 　　四 　　{1}模糊的痛 　　濃濃的消毒水的氣味。醫務室特有的味道。 　　白色拱形門被衝破。瑭抱著受傷的尹禾站在門口，形影相隨。閔靜諾有幾秒鐘是無法思考的。手中的藥理課本墜落在地板上，書頁在風裡翻飛。白色的窗臺上，幾隻白色乳鴿振翅飛離。 　　尹禾認出了諾。諾是瑭表白的女生。尹禾的身子在瑭懷裡不安地掙扎了一陣，很快便冷靜下來。她開始為自己的手臂尋找最安全的位置，有一股力量在驅使她，逼迫她將手臂緊密地搭在瑭肩膀上。她看見，諾看她的眼神是複雜的。有痛苦、有嫉妒、有傷痕。 　　那一刻，尹禾是勝利者。 　　「她受傷了，快給她處理傷口！」瑭從諾面前走過去，將尹禾輕放在擔架床上。他的語氣冷硬，充斥著遙遠的距離感。 　　諾是醫務室的實習生。沒有課，或課程結束後，她會在這裡做一些簡單的醫務工作，為明德學院的學生們服務。為尹禾處理傷口，是諾的工作。可是，當看見瑭抱著一個女生出現在她面前的瞬間，諾作為准醫生的敏銳消失。她站在醫務室中央的空處，視線始終無法從尹禾身上移開。 　　瑭看出，諾已失去判斷意識。與其將尹禾交給一個喪失正常意識的人，還不如自己動手。他轉身在醫藥櫃裡翻找出碘酒和繃帶，將尹禾的膝蓋環抱在雙臂之間，輕褪去她沾染鮮血的白色長棉襪。 　　尹禾裸露在空氣裡的傷口不斷地流血。瑭皺眉，用碘酒清洗傷口，上止血膏，纏繃帶。 　　諾注視著瑭，清秀的額角有緊密的波紋在蠕動。她唇色暗淡，在瑭給繃帶完美地打上了一個蝴蝶結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瑭，我們談談。」 　　「你在吃醋麼？」瑭轉身，冰冷地望著她。 　　諾低下頭去，沉默不語，仿佛被一支利劍刺中心臟。然後，她默默地整理瑭弄亂的醫藥櫃，動作迅速又謹慎，卻無法遮掩她內心隱藏的慌亂。那道忙碌的長長的白色衣袍在身後如一道旋風，飛揚散開，撲散成一朵潔白的蓮花姿態，宛若她清秀的臉龐和精細的鼻樑。 　　瑭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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