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離開的19歲(24)_李可宜

二十四

　　童妙雪在醫院的住院處晃來晃去，從濛濛亮的早上一直站到了太陽升上當空的正午。她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爸爸媽媽會什麼時候到，然後怎麼和他們說，她並沒有生病，只是想把爸爸媽媽一起喊來談一談。他們會願意談嗎？還有挽回的餘地嗎？一切都是未知數，童妙雪非常的緊張，雖然不確定事情的結果到底會怎麼樣，但是她無比確定自己應該這麼做。已經11點半了，應該快到了吧，童妙雪看了一下手錶，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妙雪！」媽媽的聲音突然傳到童妙雪的耳朵裡。她轉身一看，媽媽居然坐著爸爸的車一起趕過來的。媽媽一下車就飛快的走過來，一下子抱著童妙雪，急切的問：「你怎麼了，哪裡病了，怎麼不在床上躺著，站在外面幹什麼。」

　　媽媽的話讓童妙雪的眼淚湧出來，她看見爸爸也急忙停好車，來到童妙雪身邊，「怎麼了，幾個星期前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生病住院了？」

　　「爸爸媽媽，」童妙雪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時候，被爸爸媽媽呵護著上醫院的感覺。自己的家好像突然回來了。

　　「妙雪，快跟爸爸去門診室看一下，到底怎麼了？」爸爸拉著童妙雪說。

　　「是啊，快去，快去看看。」媽媽也附和著。

　　「爸爸媽媽，你們聽我說。」童妙雪離開媽媽的懷抱，擦擦眼淚，「我沒有生病。」

　　「沒有生病？」爸爸很詫異和媽媽對望了一下，媽媽也是一頭霧水。

　　「你哪兒不舒服嗎？」媽媽伸手摸了摸童妙雪的頭。

　　「沒有，沒有，我沒有任何不舒服。」童妙雪大聲的說，「我騙了你們，只是希望你們快點來到我的身邊，然後我想我們三個人單獨的談一下。」

　　「妙雪。」媽媽望著她說。

　　「你們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一樣的敷衍，你們拆散了我們的家，沒有徵求我的任何意見，甚至隱瞞我，到最後才讓我知道。我不想稀裡糊塗的，你們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童妙雪把心底的話一口氣全部說出來。

　　爸爸和媽媽非常驚愕看著童妙雪。

　　在醫院附近的一家茶社裡，爸爸坐在童妙雪的對面，輕輕撥弄的咖啡杯裡的小匙。媽媽坐在童妙雪，低著頭一言不發。

　　童妙雪忍不住了，「我到現在都沒有辦法接受爸爸媽媽離婚的事實。你們也許是決定了你們自己的事情，可是卻給我帶來了非常大的傷害，我覺得自己快變成沒有家的孤兒了。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分開，為什麼一點不顧及我的感受要選擇分開！」

　　「妙雪，這是爸爸媽媽的事情，我們已經儘量把對你的傷害降低到最小程度了。你不是孤兒，爸爸和媽媽都會盡自己的責任去照顧你，希望你坦然的接受爸爸媽媽分開的事實。」爸爸說。

　　「坦然接受？我要怎麼坦然接受，我的爸爸媽媽不在一起了，我的家裡住著別的女人，我的媽媽和別的男人住在一起。爸爸，你教教我，這要怎麼坦然接受！」童妙雪的心裡憋著對爸爸的生氣爆發了。

　　「妙雪，你19歲了，成年了，應該長大了。你不要以小孩子的眼光去看現實生活，嘗試著用大人的眼光去看世界吧。生活並不是像童話一樣美好，生活有生活的無奈，你必須適應生活。」爸爸繼續說著。

　　「你們是因為路欣才離婚的是嗎？爸爸，你所說的適應生活，是不是指你已經不愛媽媽了，愛上路欣了，所以才決定離開媽媽和我的！」

　　爸爸的臉色變得低沉，而且沉默了。

　　「妙雪，媽媽很抱歉，讓你難過了。」一直沒開口的媽媽說話了，「你爸爸說的沒有錯，你必須適應生活，不光是現在，還有以後。爸爸和媽媽確實因為沒有感情才分開的。路欣只是一個部分，並不是全部原因。」

　　爸爸抬頭看著媽媽，童妙雪也吃驚的望著媽媽。而媽媽仍然低著頭，緩緩的說：「自從你爸爸和別人開了公司，開始做生意，我就覺得他一點一點在變化了，變的不是當初和我結婚的男人了。一開始，我企圖通過爭吵讓他變回來，可是後來發現爭吵只能讓他變化的更快，離開我更遠。等我對你爸爸的變化無能為力的時候，我發現他和路欣在一起了。我嘗試過最後的挽回，但我畢竟不能和一個比我年輕20歲的女人爭丈夫。所以除了分開，沒有別的選擇了。」媽媽說完，抬起頭，用手摸著童妙雪的臉，「媽媽也很難過，我把自己的婚姻經營失敗了。妙雪，請你原諒媽媽吧，我沒有守住你的家。」

　　「媽媽！」童妙雪哭著撲進媽媽的懷裡，心裡充滿了對路欣的厭惡，還有對爸爸的憤怒。她偏過頭，帶著怨恨看著爸爸。

　　爸爸仍舊一言不發，可是看的出他心裡在想著什麼。

　　媽媽像是很瞭解童妙雪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妙雪，不要憎恨你的爸爸，他對你還是向以前一樣深愛，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今天早上，你爸爸在你的電話掛掉之後就給我打電話了，要我和他一起來上海找你。一路上他開得非常快，什麼電話也不接，就想快點到你身邊，確定你沒事。」

　　童妙雪停止哭泣，望著媽媽，又看了看爸爸。

　　「妙雪，一切都已經改變了，你長大了，獨自離開家上大學了，你也要開始過一種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了。19歲，應該是大人了。」媽媽仿佛很艱難的說出來，然後望著爸爸說，「你送妙雪回學校吧，都四點鐘了，她晚上還有晚自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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