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天使不怕墜落 | 上頁 下頁
三六


  「我姐姐很奇怪,昨天回家以後突然扔東西,砸東西……然後自己哭……我問她怎麼了,可是問來問去,她就是不肯回答。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做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好象……回到了三年前。老師……您知道我姐姐為什麼這樣嗎?」

  昨天她若無其事地默默坐在一旁……看來哈拉受到的打擊也不小。她又像三年前那樣獨自發火,獨自痛苦,獨自哭泣了嗎……是啊,她不可能不難過,尤其是哈拉,她應該格外——格外難過。

  「對於這件事,我什麼都不能對你說。」

  「老師!」

  「那是一段痛苦的記憶,我當然不願意對你說了。你不要太急於想知道這件事。哈拉知道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對你沒好處,所以才閉口不語。你姐姐都對你保持沉默,我沒有資格站出來跟你嘮叨這些東西。」

  恩姬張開嘴巴,似乎還要問什麼,我摸了摸她的頭,轉身下了樓梯。上課鈴聲已經響過了,我應該趕緊去六班上課才對,可是一點兒上課的心情也沒有。

  從我知道恩姬是哈拉的妹妹的瞬間開始,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沿著大腿向上爬。我們之間的鬥爭似乎還要繼續擴大,這種不祥的預感使我緊緊握著的拳頭顫抖起來。我望著藍色的天空,想讓心情平靜下來,於是我走了出去。剛走出門外,一眼就看見那片鋪展在熾烈陽光之下的廣袤的綠色草地。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過去,聽見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被大樹遮蓋住的草叢深處傳來。我撥開鬱鬱蔥蔥的樹枝,往裡看去,一個人影正坐在草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那個傢伙在平坦的繪畫工具盒上面鋪開一張好象是四開的大紙,正認真的揮動著毛筆。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那身體和稍微有點兒長的頭髮都很熟悉,還有顯眼的半身校服,分明是湖水小子。

  這小子根本沒有意識到我正在向他靠近,深深地陶醉在他的畫裡,不停地蘸著水彩揮動畫筆。我悄悄往那張四開白紙上看了一眼,上面畫著蔚藍的天空。找不到一絲雲彩的藍色天空和我頭頂上的天空一模一樣。

  記得曾經聽人說過,畫畫兒時最難表現的就是蔚藍的天空。白色的雲彩和藍色的天空在繪畫中是最有難度的。也有人說五彩繽紛的秋季天空最難表現……不過,真正難畫的還是一片純藍色的天空……

  而湖水小子把蔚藍的天空畫得如此美妙,看來他的實力的確不凡。這張四開白紙被藍色天空充滿了,也許是裡面融入了他的感情的緣故,我竟然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感動。

  我想再靠近一點兒去看,於是又向前邁了一步,可是腳下似乎有一堆垃圾,發出了稀裡嘩啦的聲音。正在聚精會神地畫畫兒的湖水小子好象也聽到了這個聲音,他大吃一驚,趕緊轉過頭來看。

  「老師……哎呀……嚇死我了。」

  「有什麼好害怕的,你是膽小鬼嗎,臭小子?不過嘛……你的畫兒真的畫得不錯啊?」

  湖水小子像新媳婦似的紅了臉,想把畫兒藏起來,我一把從他手裡奪了過來。

  「老師!」

  「畫得挺好的,怎麼了。」

  小傢伙仍然一隻手拿著畫筆,驚慌失措地望著我。我沖他呵呵一笑,目光落在了畫裡的天空上。我身邊沒有會畫畫兒的人,而且我自己也沒有繪畫的天賦,所有看著眼前畫裡的天空,感到無比神奇。

  「太神奇了,你怎麼能把天空畫得這麼美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片藍色的天空讓我心情暢快了好多。我久久地注視著畫面,湖水小子在旁邊瞥著我,不滿地問道。

  「老師,零課時沒有課嗎?」

  「就是啊,你呢,又蹺課了吧?」

  我嘻嘻笑著反問道。小傢伙把水彩和畫筆放回繪畫工具盒,難為情地笑了笑。我看著他拿起工具盒往教室裡走去的背影,心裡猛地一顫,我決定去上課。

  努力工作了一天……不,應該是稀裡糊塗地做完了一天的事情回來,已經七點多了。我躺在床上,睡了一大覺,醒來時已經十二點多了。從傍晚一直睡到現在,整整五個小時,可我還是很困倦,很疲憊,看來我不但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輕。

  我用力睜開半閉的眼睛,步履沉重地走向客廳,翻了翻冰箱,看到幾隻冰激淩,大概是采河小子昨天買回來的。我咀嚼著夾心杏仁冰激淩裡面甜蜜的巧克力杏仁,敲了敲采河小子的房間門,裡面沒有回應。可能這小傢伙已經睡了,於是我輕輕推開門一看,藍色的單人床上孤零零地放著一個枕頭。

  看到這張空蕩蕩的床,我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以前也經常很晚才回來,但是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十二點多仍然不回家,而且連個招呼也沒打。總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不會的,就算他打過電話,我可能也不知道,因為我剛才睡得太死了。

  我抓著蓬亂的頭髮,回到我的房間,打開手機蓋兒一看,果然有好幾條采河發來的短信。

  我逐條打開看了看,都是說今天有群架要打,所以得晚些回來的內容。因為我在三年前也是這個樣子,所以並不想阻攔他出去打架,不過如果我看到他滿身傷痕地回來的樣子,也會很氣憤的。

  我把手機放回到桌子上,又躺下了。可能是從傍晚就一直睡覺的緣故,好長時間也睡不著。我翻來覆去了半天,乾脆等采河小子回來再睡吧。於是我來到客廳。客廳裡和房間不同,稍微有點兒涼颼颼的,於是我抱過一個墊子,打開了電視。采河小子回來時,我要盡一盡姐姐的職責,已經好久沒有為他做過什麼了。說不定還得給他療傷,於是我把藥盒準備好,看著電視,一轉眼的工夫,時針已經指向一點了。

  肚子有點兒餓了,我站起來想去煮一包速食麵,正在這時,我等待了許久的門鈴聲終於回蕩在安靜的客廳裡。我拂起擋在眼前的長頭髮,打開門,伴著唧裡咣當的聲音,一個人影喘著粗氣走了進來。我想當然地以為他是采河小子——可是,我想錯了,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令我感到無比意外的人物。

  「這是怎麼回事?」

  我有些驚慌地問道。他捋了捋淩亂的黑色短髮,輕輕咂著舌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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