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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總經理今天去下屬的紡織廠，可是廠子裡突然起火，總經理有心幫助員工們救火，卻被濃煙嗆到窒息，所以……" 　　…… 　　"既然整件事情你都知道了，還來找我幹什麼？你大可以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把我徹底整垮，不是嗎？" 　　…… 　　"還有，那天你對夜說了分手之後，夜好像整個變了一個人，變得很瘋狂，他甚至……" 　　…… 　　"那場火，是夜放的……" 　　眼淚一顆一顆從面頰上無聲地滑落，她的嘴唇輕輕地顫抖著，睫毛也輕輕地顫抖著，整個世界好像被這些嘈雜的聲音覆蓋，又好像……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響……而眼底，一種絕望而苦澀的光芒，緩緩地，彌漫開來…… 　　如果羅尋說的都是真的……如果韓伯伯是害死夜爸爸的兇手……如果煜和夜本來就是仇人……如果那場火是夜放的……是不是意味著…… 　　"馬上去調查一下起火原因，絕不可以放過縱火者。" 　　…… 　　"我喜歡你，所以會想用自己的一切讓你幸福，會守在你身邊，很努力地給你你需要的。哪怕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守在你身邊了，也是因為想要給你幸福的緣故。這就是我對你的喜歡，藍微涼，你知道了嗎？" 　　…… 　　"夜真的很喜歡你，哪怕他在故意躲著你、不理你、傷害你，也是因為怕連累你，請你相信他好嗎？" 　　連累……她輕輕地重複著這個詞，在那一瞬間，她突然瞭解了，原來他說的喜歡是這樣啊……他可以讓她恨他，討厭他，甚至有一天忘記他，只要她能幸福，再委屈都沒有關係……這就是他對她的喜歡，是這樣嗎…… 　　"傻瓜啊……"她的聲音如同破碎的水晶，淚水撲簌簌地滾落在面頰上，"為什麼要讓自己委屈呢……喜歡我……才應該讓我跟你一起承擔啊……" 　　她可以跟他一起吃所有的苦，她絕對不會抱怨什麼，她會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她什麼都可以做，可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就把她從他身邊……用力推開了呢…… 　　"微涼。"清澈而和煦的聲音響起在耳畔。 　　藍微涼手忙腳亂地把臉上的眼淚擦乾，回過頭應聲看去，韓聖煜已經站在了她身後，深邃的目光中折射出濃濃的愛憐。 　　"你……好像不太開心……" 　　臉上的淚痕還沒被擦乾，原本亮亮的眼眸哭得發紅，任誰都能看出她在傷心。可是她還是佯裝無所謂地揉了揉眼睛，使勁笑了笑："沙子迷到眼睛了，該死的沙子……" 　　見鬼，微風和煦的天氣裡，哪會有什麼沙子。 　　"微涼。"韓聖煜歎口氣，眼睛裡有深深的疼惜，"好吧，我說過，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追問你什麼，不過……" 　　"煜，"她打斷他，忽然警覺地抬起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緊張地問，"韓伯伯的身體……" 　　韓聖煜微微一愣，她是因為擔心父親的傷勢所以才難過的嗎……可是看她警覺的神情，分明還蘊藏了一種欲說還休的表情，但他還是溫柔地安慰她道："已經沒事了，醫生說已經脫離危險，仔細休養一段時間就會痊癒。" 　　"哦……"藍微涼微微安心了片刻，但很快又忍不住問了第二個問題，"那麼縱火者捉到了嗎？會怎麼樣懲罰？" 　　韓聖煜驚怔，她緊張不定的眼神告訴他，她知道的比他想像的要多很多。心中一陣揪痛，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輕在她身邊坐下來，眼神中滿是痛楚："微涼，如果我可以讓你有一丁點信任感的話，可以，不要把秘密都掩飾起來嗎……" 　　"……" 　　"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會覺得很自己很無能。看著你難過，心疼卻做不了任何事情……" 　　"……" 　　"你應該知道，為了你，我是可以做任何事的……" 　　為了你，我是可以做任何事的…… 　　藍微涼在腦海中機械地重複著這句話，緊張的神情漸漸地鬆懈下來，良久，她垂下長長的睫毛，小聲說："對不起……那天你和夜的談話……我聽到了，那場火真的……是夜放的嗎……" 　　原來是真的啊……她都聽到了……那麼她的傷心應該是因為夜吧，擔心他會受到傷害。他早就應該猜到，只有夜才會讓她神魂顛倒到這個地步，只有夜才會讓她傷心至此啊…… 　　他歎息著，強忍著心底巨大的苦痛，緩緩站起身來："沒錯，縱火者是他，花明夜。" 　　出人意料地，當這三個字從煜的口中說出的時候，她沒有做出任何驚訝的表情，仿佛得到這個結果已經在意料當中。她只是安然地看著他，目光靜靜的，淡淡的，唇角勾起一種似有似無的笑，安靜的臉如同洋娃娃一般精緻而美麗。 　　潔白而有些透明的雲彩在天空中漂浮著，徜徉在湛藍色的天空裡，輕盈得好似不存在。陽光從樹陰處安謐地灑落，形成一條條七彩的光柱，輕柔得如同幻覺。只有樹葉在枝頭被風輕輕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除此之外，時間仿佛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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