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園記(38)_李紅豪

三十八

　　下半場比賽到目前為止一直打得難解難分，雙方一直出於膠著狀態。我們可以聽到看臺上球迷的呐喊聲驚天動地響徹寰宇。

　　比賽還剩下最後的一分半鐘。二十七班反擊！！！突破分球到了三分線投籃！！！看這個籃板究竟花落誰家！！！啊，犯規！！！因為陸謙的身高比對方球員矮，因此在拼搶的時候他的肘部碰到了對方臉上。現在離比賽結束還剩下一分五十秒。十三班48：49落後一分。二十七班發邊界球。只見十三班隊員個個對球都虎視眈眈，三分線裡一個隊員兩條腿，兩個隊員四條腿，三個隊員八條腿。十三班的半場緊逼果然奏效，二十七班球快要傳不出來了。球傳出來了！！！啊，被斷了！！！快攻！！！突破，球進了！！！陸謙在前有追兵後有堵截的情況下一舉將比分反超！！！50：49。現在場內已經沸騰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小將陸謙拯救了十三班！！！

　　目前時間只剩下五十秒了。二十七班組織到前場尋求進攻機會。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43，42，41，40。二十七班十號突破，啊，他擠進去了，他擠進去了，上籃！！！球進了！！！二十七班51：50反超一分！！！籃球場上本沒有路，他用自己的雙腿為自己擠出了一條路！！！十三班不作調整直接反擊到對方半場，投籃！！！球沒進啊！！！這個時候應該穩一下節奏打最後一攻。籃板被二十七班隊員搶到，控衛不慌不忙把球運過半場。此時比賽還剩下最後十三秒，十三班落後一分。現在十三班隊員陸謙在緊貼著二十七班正在控球的隊員。十二秒，十一秒，十秒。啊！！！搶斷了搶斷了！！！陸謙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把球斷了下來！！！全場沸騰了！！！前場無人防守！！！他即將創造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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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早一些，它提前一年便光臨了江城。江城五月落梅花，江城十二月當然就落雪花。這雪花極有組織性和紀律性，從天空裡傾巢而出，徐徐散落在無盡的大地上。陽清為天，陰濁為地，浩渺的蒼穹之間，茫茫多的雪花無聲地飄落，把江城裝扮得宛如茫茫然的仙境。在這茫然若失的仙境裡，陸謙穿著還沒脫下的隊服走出了體育館，外套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耷拉著，無神的目光只隨著雪地裡自己的腳印而機械地移動著，皎白的雪花停落在眼圈，瞬間化成了淚。一個落魄的身影，在漫天紛飛的大雪之中，漸行漸遠……

　　有人造福于萬民，有人殺人於無形

　　半個月裡，雪一直下，厚厚的積雪成了一道難得的風景，天地間一片銀白，清冷的寧靜代替了往日繁華的喧囂。隨著籃球賽大幕落下，期末考試的危急形勢迫在眉睫。陸謙的各科分數一直沒有起色，還是同以前一樣，除了化學能勉強立于強人之林，其它科目的分數依然閃起紅色警報，尤其是那慘不忍睹的物理和千瘡百孔的生物。而籃球賽又恰在期末考試前不久結束，本來就萎靡不振，這一下又搞的人心渙散，往往人在考場心在球場，這惡性循環之惡非同尋常。

　　考前一天晚自習時，對同學們寢室生活不理不睬對教室生活不管不問的飆哥特意到班上用他富有特色的武漢話為同學們提神壯膽：「明天就要考試了，希望大家都考出滿意的成績。其實咧，考試這個東西，沒什麼好怕的，不過要好好對待，大家不要以為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是小考，下學期的期末考試才是大考，你這樣認為的話那就錯了。」飆哥停頓些許後揮手道：「其實所有的期末考試都是小考。所以咧，沒什麼好怕的，平常學得好考試的時候肯定不會差。最後說一句，就是，這個考試的時候啊，心態一定要擺平。中國隊的功臣米盧說過，態度決定一切，對不對。心態就是心裡的態度。心態不好的人，就算有謝天謝地的實力，也只能考出朱德鑫的成績。」

　　飆哥自稱這是「最後一句話」，結果就像老師們拖堂時喜歡將嘴上的「等一分鐘」或者「再給我兩分鐘」變為行動上的拖無止境。不幸的是飆哥也是老師，無止境道：「朱德鑫，我跟你講過很多次了，學習要踏實，要務實，不要浮躁，不要急躁，要認真，不要被其它的事情分心。開學第一天你要當班長，我二話沒說。但是咧，你之後的學習非常不認真，參加的活動太多了，沒有真正的把時間投入到學習上來。我曉得你二胡全國十級，但是有什麼用咧，對你的高考有什麼幫助嗎？我敢說，沒有。你參加學校的很多社團活動，這我也知道，這也能培養一些其它的能力，但是，對你高考有什麼幫助嗎？我敢說更沒有。」飆哥說著說著火氣直奔三丈：「你父母很辛苦，掌管著兩家公司，把你一個人從老遠的荊州送來，留在這裡學習。你想想你每天都在幹些什麼！你怎麼對得起你的父母！現在這個社會，很現實，分數就是硬道理，你沒有分數，你其它能力再強也沒有用，不說你二胡十級，你三胡二十級也沒有用！」飆哥的話在陳述句和感歎句之間交替：「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男生，要有遠大的抱負和理想，只貪圖眼前的快樂是非常讓人鄙視的！你如果再不好好反省自己，再這樣搞下去，朱德鑫，我告訴你，你就是廢物一個！將來到社會上肯定要遭人唾棄！」飆哥怒聲震耳欲聾，臉也漲得通紅。朱德鑫默默低頭，一言不發。

　　「其實我今天不打算說這些的，明天就要考試了，希望你能反思一下自己，你還是個很有前途的學生。另外，籃球賽過去了，對它你們就算有再多的遺憾，再多的不解，再多的質疑，再多的唾駡，或者再多的佩服，它都會隨著陸謙帶給我們的那最後十秒的謝幕而永遠地塵封在記憶中，反正我是會永遠記住的。希望大家都考出自己理想的成績。今天九點半放，要佈置考場。下麵安靜自習。」大家第一次見飆哥講話時兩種極端感情完美融合，整個教室裡寂靜得恐怖。

　　打下課鈴後夏天雨邀請陸謙陪伴一起去問幾個英語問題以抱佛腳。陸謙自上了高中後改掉了向老師不恥上問的好習慣，尤其不想問這英語老師問題。這英語老師是典型的只學英語不學漢語的中國人，常搞不懂最簡單的漢語詞語，講課時開口閉口「我們英語是門博大精深的語言」，「我們英語有很多方面是漢語無法達到的」，「我們英語可以衡量一個人的素質高低」等等，且這老師在書法上也很有造詣，英文寫得是草書，漢字寫得像甲骨，所以他揚長避短上課從不板書，而是抱著一台筆記本在投影儀上暢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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