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花園記(36)_李紅豪

三十六

　　飆哥等著一片狂笑停止之後，慈祥道：「那這樣，下午的比賽，如果你贏了，今天早上沒出操的人我都不罰了而且——」飆哥怕分裂分子們激動過度，把「而且」兩字拉得極長來抑制情緒，「而且——我還特許你以後每天都可以不出操。」

　　「哇——」同學們一起表情凝固，合奏出的「哇」字的聲音在八度空間裡來回穿梭上下顛簸，且長音不消。

　　直到下午兩節課後，羡慕之聲仍未停止，此時關鍵的半決賽即將開始。球迷們和運動員們一同走向體育聖殿的途中，心裡都充滿了虔誠地嚮往。首發五虎不停地相互鼓勵。夏天雨信心十足道：「好好打，我覺得我們只要發揮出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而且我們之前贏過他們，有心理優勢。」

　　「我覺得還是要小心點，現在的二十七班已經昔非今比了。」陸謙道。

　　「陸謙——加油——」班上幾個紅顏結隊走來，一起加油鼓勵。

　　「這場比賽你要贏了，你下星期的飯錢我包了。」一女生道。

　　「這算什麼。這樣，你今天要贏了，以後語文作業你就不用交了。」語文課代表給出的獎勵政策委實誘人，因為學生們都知道語文作業的無聊指數長年居高不下。語文課代表懸賞贏球，陸謙撿了芝麻欲再撿西瓜：「好，今天要是贏了，你去跟其他幾個課代表說一下，其他作業我也不交了。嗯，就這樣，一言為定。」陸謙妄想讓這份只經他一人簽字的合同立即生效，毫不給對方留下商量的餘地。

　　沒想到語文課代表毫無反抗精神，大概反抗的精神棱角已被教育抹平，道：「行，我同意，只要你能贏。」

　　「好，這是你說的。」

　　「嗯，是我說的。」

　　「好~！你放心，我們絕對……」

　　「絕對什麼？」

　　「絕對……會加油的。」

　　另一女生發現了不尋常的問題，道：「唉，陸謙，這不是你性格咧，以前每場比賽前你不是都超有信心的嗎，以前你說的都是『我們絕對贏』，今天怎麼說『會加油』了？」

　　陸謙觀望四周，慶倖周韻寒不在身邊，否則自己一定又將在劫難逃。男生一旦有什麼把柄被女生抓住，不管這把柄是無中生有還是子虛烏有，自己都會如跳進黃河一般，越洗越不清。好在這幾個女生比周韻寒好對付多了，陸謙想語文老師總在課上說要多套古人例子給文章增彩才能拿高分，且語文老師的得力助手又正好在場，於是班門弄斧實戰演習：「我這樣說很正常啊，你看諸葛亮謹慎了一生，空城計的時候突然大膽了一次，就把司馬懿嚇得撤軍了，最後自己全身而退。他是一世謹慎一時大膽，我是一直大膽，現在突然謹慎一下，差不多的。所以你放心沒問題的，他們該撤軍的照撤不誤。」

　　「告訴你哦，這場比賽你要好好打，因為……有蠻多人要看你的哦！」語文課代表客串周韻寒。

　　「看我幹嘛，我有什麼好看的。」陸謙嘴上表示疑惑，內心卻深有一股滿足感。

　　「因為……反正蠻多人要看你啦，你要好好打，別丟醜了。而且一定要贏。」

　　「一定要贏？這個……好像有點……」

　　「不行！你一定要向我們保證你們能贏！」

　　陸謙沒料到自己會被這更霸王的條款反壓制，此刻不知該如何回答。無言以對時，陸謙突然感覺自己身上迸發出一陣火焰和激情，原來是被邱吉爾靈魂附體了。陸吉爾回答道：「我……不能給你們許諾什麼，我所能付出的只有熱血、辛勞、眼淚和汗水。你們要問我們政策是什麼，我的回答是，竭盡一切可能和投入全部力量在海上、陸上、空中……不是不是，投入全部力量在球場上進行戰爭。你們要問我們的目標是什麼，我只用一個詞來回答——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爭取勝利……」這番豪言壯語到了陸謙口中品質立刻下降。

　　「這話好像在哪聽過……唉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你們要贏，一定要贏一定一定要贏一定一定一定要贏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贏一定……」

　　陸謙擔心這人會因缺氧出現生命危險，趕忙制止自殘行為，道：「知道了，你不用一定了，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周圍女生在旁邊對陸謙噓來噓去，一人見陸謙自信還沒有達到飽和，獻出一計，道：「唉，陸謙，你不是連初戀都沒有嗎？現在機會來啦。不早戀人生不完整喔～」——這還是個美人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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