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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呵呵,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就是……現在缺錢,想讓你借我點錢,可以麼?」那女生突然變了個人,客氣了許多。

  那人一言一語讓陸謙倍加留心,此時這一句話讓真相瞬間大白陸謙沒想到自己也會親身遭遇「猜猜我是誰」詐騙團夥。陸謙急中生智,把主動權占為己有,決定陪這人把這段美妙傳奇的二人轉演繹完畢。

  「借錢當然可以啊。那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家裡啊。」

  「啊,你在家裡?你前幾天不是說你家煤氣爆炸了嗎?房子燒得那麼嚴重你還呆在那裡幹嘛?」

  「我在我舅舅家裡。」

  「唉,也確實是,我很同情你的,你媽媽才被害不久,結果又發生個這事,唉,禍不單行啊。」陸謙邊講邊偷偷狂笑,停了一下,發現對方沒發出聲音,於是抓住時機直沖要害:「我借你錢可以,不過你以後最好少出來,真的,因為你被強姦的事在我們這裡被傳得全校都知道了,怕對你不好……」

  陸謙話音未落,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陸謙躺在床上,迎合著室友的鼾聲狂笑不止。

  陸謙一整晚沒睡好覺。冬天太陽早歸晚出,晨夜凶鈴響了好久陸謙眼睛還是睜不開。而楚天一中的住讀生每天早上必須要出早操。其實做操這個東西很有意思,因為這些操做來做去不知有什麼意義,強身健體培養班級凝聚力全是扯淡,而它居然還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在教育的細心呵護下生生不息。眼保健操好歹還有點用,它讓越來越多的人戴上了眼鏡搖身變為知識份子,而廣播操對人類的貢獻可能太過長遠,眼下能看到的除剝奪學生休息時間之外,再沒有別的優點。而楚天一中的廣播操可謂一不做二狂做,大清早一次課間一次。同學們早對這恨之入骨,但由於畏懼權勢不得不臣服。唯獨十三班的人有骨氣,每天出早操的人數不及其他各班的一半,而這不到一半的人裡又有一大半每次都是穩穩站在操場上當觀眾,全神貫注地欣賞領操人的優美舞姿。

  陸謙自然屬於那長期不到的群體中的一員,常常給出諸如「手指上的皮破了」「牙齒酸痛」「幫室友做清潔」等高級理由。陸謙曾向本班體育委員多次保證以後絕對不逃操,但在懶床的誘惑下每次結果都是一樣,那保證好比中國政府「大力進行醫療改革」的決心,平常嘴上說得洶湧澎湃,到了該實際行動的時候,便把它忘到了九霄雲外。這就是如今看病比得病還痛苦的原因。理由跟兵法計謀一樣,對付同一個對手只能用一次。但歷史上也有奇才,韓信便使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成為三十六計裡唯一一個被同一個人用了兩次且全都成功的計謀。而陸謙的這些理由卻創造了新的奇跡,它們輪番上陣百戰不衰,助陸謙將韓信「逃操睡覺,多多益善」的觀念演繹得完美無瑕。

  而飆哥比陸謙更特立獨行。每早操場上各班班主任都仔細巡查自己班的出操情況,寧可多一個也不能少一個,沒到操者一律按自定的班法處置——這是老師獨裁專制統治的最大表現。而在海量班主任裡,恰恰找不到飆哥。這也給了十三班一群人以不出操睡大覺來磨煉膽量的動力和勇氣。這也致使每次做完操後總管同志總要在臺上管管,批評幾句:「今天出操情況不合格的班級有:十三班,只到了十三人……」全場常常一片驚訝。同學們正等著再聽到破記錄人數,那總管不給面子道:「下麵解散。」不過飆哥帶出來的學生就是不一樣,均對此一笑而過。

  上午終於熬到了最後一節數學課。按照慣例飆哥進來後先亂扯了幾句。突然一個不期待的問題出口:「今天早上有哪些人沒有出操?」

  這話在意料之外且在情理之外,整班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許晃動。飆哥猥瑣地笑道:「你們不曉得吧,我今天早上去了操場的。」陸謙想還真是天有不測風雲,飆哥居然也會學習範偉所謂的「不按套路出牌」。另外飆哥還有一點跟範偉像,那就是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火夫。范偉成了火夫,飆哥自然就是大款。不過話又說回來,如今與學校有染的人裡除了學生哪個不是大款。

  「陸謙,你沒去吧?」全班大笑。陸謙也清楚太假的理由說出來只會讓自己被笑得更厲害,所以選擇了跟著一起笑。

  「別人每天都是六點多就起來了,你咧?你今天肯定是七點起來的。」飆哥道。

  陸謙立即澄清事實道:「我沒有七點起……我七點十分起的。」

  全班大笑,飆哥不多廢話,直奔主題:「我懲罰人的手段很輕鬆,就是圍到學校跑十圈而已。不算多吧。」全班一片噓聲。同學們深知下午籃球賽的重要性以及陸謙對本班的重要性,於是紛紛求情道:「老師,下午還有籃球賽……」

  「哦,還有球賽?是半決賽吧?」同學們肯定之後,飆哥減輕了酷刑:「那五圈可以吧?」

  陸謙沒有作聲。球迷們再次挺身而出,幫忙抱怨。飆哥又出於人性化關懷,詢問道:「反正跑是肯定要跑的。那這樣,我問你,你想怎麼跑?我讓你定。」

  陸謙跟飆哥對視了幾秒,從容不迫道:「下午比賽我邊打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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