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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星期五所有科目考完後,陸夏朱狄四人下館子飽餐一頓,晚上在賓館開房。其實很多詞本身是很純潔的,詞義之所以變化是因為社會和人的思想在變化。教育者們以為自己大力開展的文明教育碩果累累,其實這些人都是井底之蛙。如今學生們對那茫茫多的生理知識的大力傳播及昇華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像,在老師和家長不在場時,更是形成了百家爭鳴各抒己見暢所欲言的的局面,令人歎為聽止。學生們講這些當然不會傻到讓不該聽到見的人聽見,於是教育者們自然就會感歎自己的豐功偉績。學校整天提倡「要成才先成人」,但在聲名和生源的誘惑下,實際行動起來就只重才而不重人了,畢竟「提倡」的意思是希望學生們能做到,至於學生們到底能不能做到則無關大局,讓自己臉上有光才是重中之重。

  晚上四個人擠一間房,像上晚自習一樣熱鬧,不過這裡的條件比教室優越許多。朱德鑫跟平常在寢室一樣,總是有吃不完的東西,樣樣都是高檔產品。陸夏二人為人實在,毫不給這些東西的主人留情面,朱德鑫的東西堪比奧運門票,剛一問世即搶奪一空,惟有狄迪一人以慈悲為懷,保持一貫的沉默。夏天雨羡慕道:「鑫哥,你每天哪來的這麼多好東西吃?」

  「我每個星期回去買的。」

  「那你哪來那麼多零花錢?」

  「我媽給我的撒,你還以為我是通過非法途徑得來的。」

  陸謙還沒見過這麼慷慨的父母,好奇道:「你他媽搞什麼的?」剛講完頓覺此話不雅,連聲道「不是」,轉而恭敬道:「請問您母親的職業是什麼?」

  「我媽是武漢XXX公司董事長。」

  「我靠!董事長?」表驚訝時疑問語氣可能會比感歎語氣更好。「那你爸咧?」

  「我爸是武漢XXXXXX公司董事長。」這公司名字之冗長拗口險些令朱德鑫嚴重缺氧。

  「我靠!都是董事長!公司名字一個比一個長。」夏天雨道。

  陸謙有感而發:「我剛才吃了那多東西,越吃越覺得有些對不起你,現在我發現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嗯,我現在也心安理得了。」夏天雨說著便把剩下的四個雞腿中的三個分給陸謙、狄迪和自己,還有一個準備留到最後給自己三人每人分三分之一。不料朱德鑫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雞之勢把第四個搶了過來。

  「咦,朱德鑫,你爸媽都在武漢工作,你初中怎麼還在荊州讀?」狄迪問。

  「我初中的時候我爸媽才來武漢工作的,他們要我在那裡讀完初中再來武漢上高中。」

  「你為什麼那麼想去黃鶴樓?我蠻想去荊州古城的。」陸謙道。

  「我想去黃鶴樓的原因和你想去荊州古城的原因一樣。」朱德鑫知道愛一個地方不需要理由,便亂扯了一個理由。

  陸謙本打算在朱德鑫回答完問題後讚賞他「就你這種欣賞水準還去黃鶴樓,」但現在再按原計劃辦事就是在拐著彎罵自己。朱德鑫胡扯一句竟有如此價值,天下明星媒體炒作都是這樣,他們和朱德鑫只是自己有意無意和別人上當不上當之分。

  四人玩到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天色陰沉,四人一起坐公交去黃鶴樓。

  「這車怎麼這麼擠,才離出發點不遠,人就已經滿了。」

  「有個笑話說某公車上人太多,把一女的擠流產了。」陸謙道。

  「那算什麼,我還聽過把一個女的擠懷孕的。」夏天雨所聞更多。

  過了幾站情況有所好轉,車上只剩他們四個和一位老大媽沒位子坐。武漢公交司機有一大特點——藝不高但人膽大。路漫漫其修遠兮,幾人也沒錢打的,只好上下而求穩。大家站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可惜沒有巨能鈣。過了一會兒車又停了一站,一個抱小孩兒的婦女上了車。她投過幣後放眼全車,發現沒有空位,步履蹣跚地挪到四個人附近站著。陸謙對那寄居在婦女手上的小孩目測了一番,相信這小孩若被送到國家舉重隊可起到代替杠鈴的功效。這女士眼睛看著窗外,眼神無助得似乎在等著好心人能讓個座。

  不過這婦女定要失望。在如今提倡弘揚社會公德的中國,車上讓座在逐漸成為一種怪現象。陸謙以為有座之人定會馬上顯出反感或是趕忙把眼睛望向窗外,便掃視全車逐一觀察,頓時發現自己社會分析能力已大步提高。物質不斷前進的社會,素質不斷後退,更有政府實施「不讓座就罰款」的偉大舉措,拿錢來贖買道德,讓人拍案叫絕。朱德鑫看見那抱小孩兒的婦女上了車,小聲問道:「你們說會不會有人讓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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