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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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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代表終於發言完畢,輪到校長了。校長不愧是與政治掛鉤的高層人士,發言裡還多加了幾句發自肺腑的感言,大意就是先讚美社會主義制度好,然後是毛主席好,共產黨好,再讚美教官,把教官們讚美得連他們自己都聽不下去了,最後開始一連串的感謝。一路誇完後,整個時間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校長終於講出這一個小時裡唯一有用的話:「現在軍訓正式開始!」 第一項是站軍姿。由於大家對臺上的教官頭目規定的「每天站軍姿二十分鐘」集體發出抱怨聲,同學們不得不吞下每天站半個小時軍姿的苦果。武漢無愧於自己「火爐」的稱號,僅僅九點多就已經熱得不行,大家身上的汗出得比小泉純蟑螂拜訪靖國神廁還頻繁。同學們再烤下去恐怕將要從固體昇華為氣體。 五天渾渾噩噩的軍訓,陸謙和幾位室友們抓緊一切可乘之機聊天,也算沒讓這五天虛度過去。這五天軍訓有兩個成果:一是大家交流能力有所提升,二是大家的牙齒都白了很多,且以後可以省掉大量防曬品支出。陸謙終於與自己班的同學建立了跨寢室的友誼。不過,以自己班上女生的長相和陸謙本來就不擅跟女生交往的性格來看,建立跨性別的友誼貌似還遙遙無期。 軍訓結束當天的晚自習,班上忽然掌聲雷動一片喝彩,原來是本班教官來了。這教官身材偏小但嗓門驚人,對同學們吼了五天,倒是把自己的威信吼出來了——這與大多老師建立威信是一個途徑。訓練場上冷酷無情的面癱教官,到了場下卻變得如此和藹親近,一臉微笑走進教室:「同學們,我們又見面了。今天閱兵式完後我們開了個會,我們一致決定今天晚上來向你們親切慰問一下。」教官講話充滿童真:「這五天來我對你們太嚴了,吼的太多了,在這裡要向你們表示一下歉意。其實,你們真的算是很幸福的。我說句實話,你們這哪叫軍訓哪!我帶過好多學生軍訓,真是感觸很深啊,我們國家的軍訓方式搞得完全不行,你們去看看韓國學生的軍訓,你會發現你們的軍訓只能算是低級到不能再低級了。」 幾女生禁不住好奇:「韓國學生怎麼軍訓啊?」 「人家那是……我在韓國當過一段時間的教官,我在中國也當過教官,那只有我這種親身體驗過的人才知道這中間的差距有多大。告訴大家吧,在韓國,公民有四大義務,納稅、受教育、勤勞和服兵役。男子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必須要服兵役,陸軍26個月,海軍28個月,空軍30個月,除了世界冠軍可以不服。還有很多很多,他們的制度很完善。還有……」 「教官,您不是要講他們的學生軍訓嗎?」 「喲,好像說遠了,現在來說他們學生軍訓。那更是我們不能比的。他們從小學開始就要接受軍訓。所有人都在軍事基地軍訓,穿上軍裝,人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全方面的軍訓。」陸謙只知哈韓人士遍佈中國,沒想到範圍如此之廣,竟也蔓延到軍人領域。 「比如所有人趴在泥地裡不能動,應對洶湧而來的泥水;比如練習運輸戰略物資,練習跳傘,練習使用重兵器,大家要戴上防毒面具進入催淚瓦斯室。唉,太多太多了,你們想像不到的恐怖。我們國家這軍訓……」 陸謙此刻豁然明白,有時崇洋媚外無非是為了更激烈地表達對祖國的熱愛和無奈。 「我們不說外國的,還說我們自己國家的,我們那個時候的軍訓你們也比不上啊。我們軍訓的時候,那受的苦也不是你們能想像的到的——」軍訓勾起了教官痛苦的回憶,教官訴說道:「我不比你們大多少。我到部隊的時候,比你們還小。我吼你們,你們覺得我很無情,你們真的是沒有見過真正的部隊裡的真正的訓練啊,」教官講話不緊不慢,每個字鏗鏘有力,尤其三個「真」字頗顯激動之情。教官繼續道:「我在部隊訓練的時候,那些教官,說罵就罵說打就打,那是真打啊!你們說我打你們,啊?那叫打嗎?你們要是看見我的教官怎麼打人,你們才知道我有多溫柔,我那動作只能算是拍你一下。我的教官,他很醜,而且他很不溫柔啊!」同學們大笑起來,教官的臉色卻陰沉下去,道出了自己痛苦的歷史,每個字說得都很慢:「唉,那個時候,我們每次吃飯前,先圍著桌子唱軍歌,教頭發話了我們才敢吃,那吃的是什麼?稀飯啊,饅頭啊,不像你們現在,訓完了就到食堂去吃飯,還是大魚大肉。有一次別人訓完了都走了,我強迫自己繼續練,結果忘了時間,晚飯遲到了,被罰站在外面,我一下午加一晚上沒吃東西啊,那天我餓得真是難受啊。加上我體內一直有病,沒有去治過,結果——晚上——」教官說到這裡,分明有些哽咽了,「晚上,我尿血了,你們是不可能知道那是什麼感受的!我當時很害怕啊,就去找我的教官,我也不好意思,」教官把自己的頭緩緩低了下去,「我對我的教官說,我——我——尿血了。他說什麼你們知不知道啊!他就看了我一眼,然後頭又轉過去,很不屑地說了一句:『尿血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我當時特傷心特委屈啊,就去給我獨自一人在農村的老母親寫信,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寫的了,我只記得那紙上……淚比字還多……」 楚留香與小龍女 摸底考試過後,學校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各大社團也蓬勃興起。朱德鑫自稱在音樂方面有天賦,火速加盟音樂社。陸謙心有旁騖,再加上擔心自己進入某社團後會被捲入勾心鬥角之中,便主動對社團們退避三舍。大家均對朱德鑫成功加盟音樂社表示祝賀,同時對音樂社的其他成員表示擔心。 社團活動已開展兩周。這天朱德鑫突然回寢室,謂陸謙道:「謙哥,我退出音樂社了。」 陸謙感歎自己和夏狄二人當初擔心的情況果然不幸發生了,道:「我早就說過,你的歌聲肯定會在你們社引起公憤。我現在擔心你們社其他人聽了你的歌後,他們人是否還健在。」 「唉不是那個原因好不好,不是我吹牛,我唱歌水準在我們這麼大的人裡面絕對算高的。」 「那你唱首歌我們聽聽,寢室這幾天不是老放七裡香嗎,你就唱七裡香,我看我們應不應該同情他們。」夏天雨提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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