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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春色盎然,粉色的杜鵑花點綴在一片綠意中,海棠含苞待放,甚至有兩隻小鳥棲息在桂花樹上,卻因為我的突然闖入,而雙雙棄我飛走。

  此刻花園人影寥落,我掏出口袋裡的40分卷子,那鮮豔的紅色像個兇猛的暗器,刺在我的心裡。我覺得鼻子一酸,就想動手撕掉它,可又覺得撕得七零八落讓人以為我真的桃花癲發作,便改為一邊酸著鼻子,一邊動手把它折成紙飛機。

  看著那醜陋的卷子變成了紙飛機,我總算覺得舒爽了一些,會心一笑。

  此刻微風四起,我舉手把那架飛機放飛,看著它隨風輕盈飛翔,帶著我的失敗與困惑,慢慢地滑落到十米外一個背對我的男生肩上。

  那個瘦削的男生穿著我們這個年級的校服,低頭靜坐好似雕像,我的紙飛機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疑惑地側過頭拿下紙飛機。

  我的呼吸緊緊一窒,那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側臉,有些白,柔和卻冷淡,是一張笑起來很好看的側臉。

  我全身僵硬,只有眼珠子尚能活動,眼睜睜地看著他低頭仔細查看我的紙飛機,而後抬起頭左看右看前看,最後,向後看。

  如果現在上蒼給我一面鏡子,我一定會發現這是我人生中最猥瑣的時刻。

  雙眼圓睜,嘴巴毫無淑女儀態地張開,頭髮被風吹得狂魔亂舞,顯得十足傻氣。

  他看見了我,臉上的表情在斑駁樹影下辨不清楚,他朝我揚了揚手上的紙飛機,並沒有說話。我被紙飛機晃花了眼,猛然發現這哪是什麼紙飛機,分明是張40分的卷子。

  我陶花源再傻再癲,終歸是要面子的,更何況是在我暗戀的巨星面前。

  我腦子一熱,想也沒想,以在超市搶商品的速度狂奔上去,心裡嘶吼著,我要定你了,我死也不撒手。

  我想等我去了天堂後,如果一定要刻個墓志銘在我的墓碑上,那我決定寫上這麼一段話:「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失手過,她人生唯一的失敗就是輸在死神手上,可即使這樣,她也是在把死神折騰出憂鬱症的情況下倒下的。她,曾經讓死神差點失業。」

  我狂奔到他身邊,離他只有一步之遙,但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太過熱情,有悖自己「知識女性」的形象,於是迅速後退了一步,緊張兮兮地盯著他。

  此刻他如紳士般端坐在石凳上,清澈的眸子透過鏡片看著兩步外的我,薄薄的嘴唇邊似乎有抹淡淡的笑,我已經被他那天生的斯文優雅迷得忘了自己是誰,只記得自己叫桃花,是個得了桃花癲的可憐女人。

  我想起半年前自己當著他的面逃跑,有些難堪。

  我緊張地用手搓著褲子,靦腆得不像是在美國混過5年的老江湖,反而更像是剛從哪個山溝溝裡出來的鄉下妹子,還有個很山溝的名字——桃花,臉霎時熱了起來,估計還紅了。

  在我的嘴巴尚未恢復語言功能時,他,葉知秋再度揚了揚手中的紙飛機,甚至微笑著問我:「這個是你的嗎?」

  我仍然如釘子般釘在原地,表現得十分沒見過世面,只是傻傻地點頭。

  突然想起來現在的花園人跡稀少,他一定想偏了以為我圖謀不軌,於是脫口而出:「我沒有要勾引你,是飛機自己飛你身上來的,是它……」要勾引你的。

  沒說完,我才意識到我這個外表純潔的女高中生,居然使用了「勾引」這個三級味極重的詞彙,當即就想賞自己兩個巴掌。

  葉知秋淺淺的笑有點加深,端詳了我的紙飛機半晌,讚揚道:「你折得很漂亮。」

  我心花怒放。

  他的聲音是如此好聽,沉穩如風,更重要的是他用他那好聽的嗓音讚美我的紙飛機,我已經飄然到忘我,又脫口而出一句:「喜歡的話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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