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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我感覺心裡憋了一口氣,瞪著夭夭:「你不早就知道嗎?你是天主教徒嗎?」

  夭夭也惱火地瞪著我:「我又沒說不喜歡他,我,我不是心裡有失落感嗎?你們剛開始都不會有失落感嗎?」

  「失落感?」許小壞斜睨了一眼夭夭:「就為你的失落感,我們仨大老遠的跑過來,陪著你分享男歡女愛之後的失落感?你知道時間多寶貴啊?人家十八忙著找工作,你這會兒讓人家過來分享你的失落感?」

  小諾來了興趣,湊到夭夭身邊,眨巴著眼睛:「你說,失落感?什麼意思?」

  夭夭猶豫了好一會兒:「就是,就是挺捨不得自己的,那種感覺自己不再只屬於自己了。」

  小諾慢悠悠地點點頭:「我打個比方,是不是說你讓馮小北親了之後,你的嘴唇有一半的版權是丟給人家了,不是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了?往後要是你想塗唇膏什麼的,要跟馮小北商量嗎?」

  夭夭非常生氣一把推開小諾:「你給我滾!」

  我有些難過,夭夭和馮小北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不是天使和天使的關係,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有時候真的很讓人惱火。不知道為什麼,想起戴著口罩在隔離病房的安雅,我就想到了愛無能,我不知道安雅是哪種無能,但終歸屬於一種無能,一種本來不屬於女人的無能。

  我轉頭,許小壞正對著小鏡子化妝,許小壞繃著嘴唇,細細地塗抹著珠光的唇彩,一下接著一下,塗抹得很認真。我看著許小壞好看的嘴唇,突然很想問許小壞一句,和左手在一起的那個晚上,許小壞是不是也一樣有過失落感?

  許小壞「啪」地合上小鏡子,突然看向我:「看什麼?」

  我避開許小壞的眼神:「看你長得漂亮。」

  許小壞坐到我身邊,笑得有些詭異:「十八,畢業後,你為什麼不聯繫我?」

  我拿起報紙接著翻:「這年頭兒找工作真的不容易,我的香皂和洗髮水都要用完了。」

  「十八。」許小壞側過身定定地看著我。

  我看向許小壞的眼神:「怎麼?」

  「你知道,眼睛這個東西,最容易背叛一個人。」許小壞笑了一下:「比如你喜歡某個人,很強烈地喜歡,你會在看向那個人的時候刻意地在心裡說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

  我僵硬著眼神,看向許小壞:「然後呢?」

  許小壞接著笑,彈了一下精緻的指甲:「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你再怎麼掩飾情緒,你的眼睛還是會告訴你不喜歡的那個人一個秘密。」

  我警惕地看著許小壞:「我有告訴你什麼秘密嗎?」

  「我說沒有,你會信嗎?」許小壞低下頭,笑著整理塗滿指甲油的指甲。

  我離開的時候,小諾下樓送我,表情落落寡歡,我奇怪地看著小諾:「你怎麼了?」

  小諾幽幽地歎了口氣:「羡慕唄。」

  「你羡慕什麼?羡慕我失業?」我看著小諾有些想笑。

  小諾扁扁嘴:「羡慕夭夭能有失落感唄,我也好想有失落感。」

  我看著小諾,沒有說話,小諾吊兒郎當地笑:「有了失落感,多少都跟愛情有點兒關係吧,自己少了點兒什麼,其實都給了對方。」

  第四十八章 菊花台:黃蜂尾上針,最毒女人心。

  我去面試,面試的主管跟許小壞有得一拼,對自己的手指甲有著極其狂熱的呵護嗜好。

  「以前做過文案嗎?」幹練的主管的睫毛非常纖細,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用睫毛膏刷出來的。

  我小心地點下頭:「做過的。」

  「你擅長哪個方面?」主管無意識地彈了下指甲,聲音纖細得像次聲,我懷疑我是不是真的聽見了。

  我更加小心地猶豫著:「都差不多吧?」

  主管抬頭看我一眼:「什麼叫差不多?到底差多少?差五十米也是差,差一米也是差!」

  主管的聲音讓我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我竟然說:「還差,差不少。」

  「你們這些人啊,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水準說得這個也高,那個也高,這不就說實話了?」

  從公司人事部出來,我竟然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我把自己填寫的工作表格撕扯成碎片,丟到旁邊的垃圾桶中,有時候工作,也是一種緣分,碰不上的時候,就像愛情一樣。

  大廈的旋轉門,我低著頭隨著旋轉門轉了出去,溫暖的陽光刷著我的眼睛,我閉了閉眼睛,聽見後面有人叫我,轉頭,看見有人從旋轉門轉出來,是木羽,木羽穿著淺色的襯衫,胸前掛著工作牌,木羽的眼鏡被陽光反射的光線蓋住了,我看不清他的眼神。

  「你來這邊,有事兒嗎?」木羽朝我的方向走了幾步。

  我猶豫了一下,搖頭:「過來找一個朋友。」

  木羽看著我,沒有移開眼神,我尷尬地別開眼神:「你在這裡上班?」

  木羽突然笑了:「還好,你現在看見我,至少不會倉皇失措地光知道跑,你的膽量我是知道的。」

  我嗤笑:「我幹嗎要跑?」

  木羽挑著嘴角接著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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