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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第四十六章 菊花台:每個人生命中都有不痛不癢的人,離得遠遠的是思念,走近了就是私念。

  九段背著畫板從雲南回來的時候,北京已經春暖花開了,小諾給我電話讓我過去喝酒,末了小諾在電話裡面說:「採花大盜回來了,丫把雲南的春天背回來了,又想糟蹋北京的春天,你樂意嗎?不樂意咱倆把丫灌挺了,丟回西雙版納去。」

  我笑,沒有說話,春天就這麼來了嗎?看來很多東西,不得不蘇醒了。

  我去到小諾家,雪小農正津津有味地翻著九段的相冊,九段背對著我,靠在陽臺的窗戶邊兒,往樓下看著什麼東西,好像還吹了幾下口哨。

  我湊過去,挨著九段靠在窗臺上往下看,樓下是一群小孩子,在爭搶毛毛熊玩具,笑得很無邪。

  九段往樓下彈了彈煙灰,看了我一眼:「左手,回來了?」

  我「嗯」了一聲,接著看孩子們搶毛毛熊,九段吸了一口煙:「還回來嗎?」

  「不知道。」我搖頭。

  九段轉臉盯著我:「我聽人家說,兩個人之間,愛得深的那個通常會先放手,他以為對方會幸福。」

  我看著樓下,搶到毛毛熊的孩子興奮地滿社區的繞圈兒。

  小諾高亢的聲音在洗手間傳了出來:「……我的太陽……我的太陽……」

  九段重新點了支煙,看著她自己的手掌:「小時候,人家給我算命,說我活不過十六歲,我就天天數著日子,等,我會想,是十六歲那年的第一天死掉,還是那年的最後一天死掉?」

  九段的表情淡淡的,九段開始嗤笑:「沒想到過了十六歲,我還活著,挺奇怪的,過了十六歲才知道,當你知道你具體哪天死的時候,你會發現你害怕的不是死的那天,而是害怕等待那天到來的過程……」

  小諾的美聲唱法又升了兩個音階:「……我的太陽……」

  九段掐了手裡的煙,看著我詭異地笑:「左手走了,你會不會想起他?」

  窗臺沿兒上的煙灰,被風輕輕的吹動,滑落。

  我看著九段,笑:「或許吧,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會記住一些不痛不癢的人,離得遠遠的是思念,走近了就是私念,你想要哪種?是思念,還是私念?」

  小諾披著浴巾濕漉漉地從洗手間出來:「奶奶個熊,春天到了,我要發情。」

  雪小農開始扯著嗓子唱跟雪小農一樣的高音:「……我的月亮……」

  那天晚上,好像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如果三個以上女的喝醉了,那就好玩兒了,每個人都非常急切地想跟另外的人表達自己的想法,不過可惜,每個想表達自己想法的人,因為酒精的原因,都說不清楚。

  然後可笑的場景就是,小諾拖著雪小農說:「你這個月要是還敢拖房租,我、我罰你。」

  雪小農說:「別啊,我賺不了多少的。」

  小諾咧著嘴笑:「放、放心,我不不罰你多少,就,就象徵性點兒,你得讓別人看我有點兒面子不是。」

  雪小農眼巴巴地看著小諾:「那你想罰多少?」

  小諾扒拉著手指頭算了好一會兒:「不多,就、就罰一百,就一百,你每個月房租是八,八百,你要是再敢拖,我就、就收你七,七百……」

  雪小農眼睛睜得跟黑芝麻湯圓似的,「啪」地拍了一下小諾的手掌:「哇……成交!」

  九段眯著眼睛看我:「你會不會感覺到你自己無能了?」

  「有點兒。」我喝了一大口啤酒,開始撕手裡的紙條:「我按照這個大小撕,撕到最後,單數多,就是依舊失業,雙數多就是能找到工作。」

  九段嗤笑了一下:「我說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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