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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沉默了好一會兒,小諾接著說:「十八,這些年我真的孤單太久了,我都覺得自己老了,我想和木易談談。」

  通常女人這樣想的時候,都應該找人嫁了,小諾也一樣。

  小柏眯著眼睛:「木易?木易是誰?」

  我看著小柏:「小諾相中的一個男人。」

  小柏恍然大悟:「就是你之前陪著她去看的?」

  我點頭,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說謊,因為我沒有告訴小柏,其實,木易是木羽的弟弟。

  我去國貿給之前工作的廣告公司送文稿,那個稿子可以讓我賺點兒零花錢,在國貿公寓,我聽見有人叫我名字,轉臉,看見馮小北和之前一起搞行為藝術的那個有點兒齙牙的長頭髮男人。馮小北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像嘴角還有血絲,馮小北看都沒看我一眼,轉身惱火地甩開長頭髮男人的手臂,說了句:「靠!」。

  我不知道馮小北的打扮跟行為藝術有多大關係,長頭髮男人表情不大自然,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強子。」

  我好奇地看著馮小北走遠的身影:「他怎麼了?」

  「要賬啊,都沒要回來,年關了。」強子有些無奈,點了支煙:「上次我和小北給人家搞點兒活兒,說好了在生活館住一個月,都他媽的住了三個月了,漫說一分錢都沒拿到,連個錢毛兒都沒看見,大冬天的,我們哥們兒可是脫光了衣服赤條條地住在那個四處漏風的破玻璃房子裡,真他娘的不是東西。」

  強子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我心裡有些不得勁兒:「搞藝術的,人品也這麼差?」

  「小北今天差點兒跟那幾個鳥兒人動刀子了,等著錢用,能不急嗎?我他娘的膽兒小,沒上!」強子惱火地用手撓撓頭:「不說這些爛眼子的事兒了,改天聊。」

  強子猶豫了一下:「十八,其實小北他有苦……」

  「你他媽的還杵在哪兒幹什麼啊?」馮小北凶巴巴地朝強子喊了一聲。

  強子打住話,狠狠地吸了一下手中的煙屁股,把衣領子豎起來,轉身貓著腰兒朝馮小北走的方向追了過去。遠處,我看見馮小北煩躁地在車子周圍走來走去的,時不時地用腳踢了車子好幾下,原來這年頭兒混飯吃對誰都不容易。

  小諾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整理寫的東西,我接聽,電話中卻不是小諾的聲音,這讓我很奇怪,陌生的男人聲音說:「你就是十八嗎?」

  聲音很陌生,我重新看了下顯示的號碼,確實是小諾的,我下意識地問:「你是誰啊?小諾呢?」

  電話裡面男人的很囂張:「你想找小諾,就馬上過來,我們在天外天餐廳,包間102,你最好馬上過來。」

  我有點兒緊張:「小諾呢……」

  男人開始不耐煩:「我都說了,你要想見小諾就馬上過來,聽不懂中國話嗎?」

  電話「啪」地關了,我手有些哆嗦,想起小諾跟我說要找木易談談,可是我為什麼沒聽到木易的聲音呢?小諾難道被人綁架了?貌似那丫頭沒有幾個錢的。

  當我坐上計程車,計程車開始「哢哢」地蹦計價器,我的心裡就開始緊張,一邊為計價器緊張一邊為小諾緊張。這丫頭到底跟人說了什麼?怎麼會有陌生人用她的手機?

  漫長的四十分鐘後,我到了天外天餐廳,當計程車打出五十六元的單子,這個價錢差點兒殺了我,我手忙腳亂的朝餐廳裡面走,服務熱情的小姑娘朝我鞠躬:「您好,幾位?」

  我著急的問:「102包間怎麼走?」

  服務員小姐友好地朝右側樓梯指指:「這邊,左轉,第二個房間就是,您慢走!」

  我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在102包間門口停住,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推門,我喊:「小諾!」

  木易正對著門口的方向坐著,看見我,有些不自在:「十八,你先進來。」

  我朝木易走過去:「小諾呢?剛才誰打的手機?」

  包間的門在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我這才注意到,側面桌子上坐著另外一個男人,我從來沒見過的一個人,頭上包著流行的頭巾,就是跳街舞的那些男孩子經常戴著的那種頭巾,上面有著亂七八糟的圖案。男人的耳朵上戴著很小巧的耳釘,一個耳朵並排戴著兩個耳釘,另一隻耳朵戴著一個。男人叼著煙,半眯著眼睛看著我,那種眼神我很熟悉,就像被關在籠子裡的人等著生死決鬥時候看過來的那種眼神。

  我被陌生男人看得很不舒服,我盯著木易:「小諾呢?」

  木易開始坐立不安:「十……十八,你先坐著,這個是我二哥,木凡。」

  叫木凡的男人半仰著腦袋不屑地看向我:「你就是十八?」

  我僵硬地盯著木易:「小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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