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聽不見花落的聲音 >


  如果有人想辦法讓你快樂,至少也感謝人家的努力吧?雖然有時候,我的某些感謝形式很假。

  我跟小柏說:「人都要死的,所以,我一定要死在你的前面。」

  小柏這次沒有笑:「為什麼?」

  我反而笑了:「因為你要是不在我身邊照顧我,我沒有辦法活下去。」

  小柏沉默了良久,說出一句話,小柏說:「十八,你真殘忍。」

  其實,我想走在前面還有一個原因,我真的很怕寂寞。

  我去看亞瑟的奶奶,老太太戴著花鏡一個人坐在家裡摸紙牌,嘴裡嘟嘟念念的,說著我聽不懂的紙牌專業術語。

  我放下手裡的書,笑:「奶奶,你教我打麻將唄。」

  老太太從花鏡上面看過來:「麻將?你能學會嗎?」

  我扁扁嘴:「可以慢慢學啊?我也想將來到了地下,好找人拼桌麻將。」

  亞瑟奶奶笑了:「好,你不用找別人,到時候找我就行,我可是老牌搭子了,我跟你說,但凡有人跟我打麻將,小動作啥的,沒有能逃過我的眼神兒,就是挖個鼻孔我都知道他想什麼。」

  我在MSN上跟亞瑟說:「我在跟奶奶學麻將呢。」

  亞瑟回復:「純屬扯淡!你就扯吧,我看你什麼時候能淡。」

  我的MSN換簽名了,簽名是:七十三,八十四,閻王的一根刺兒。

  小米問我:「木叔叔的信,你看了嗎?」

  我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回復:「看了。」

  小米打出一串奸笑的表情:「有什麼感覺嗎?」

  我用手扳動著酸疼的脖子,回復:「就那樣。」

  體育頻道,正在播放瑜伽,線條優美的主持人一邊示範著動作,一邊輕聲解說:「放鬆,對,就是這樣,讓你的身體跟隨你的心……」

  可是,為什麼我們都說心隨意動呢?可是為什麼我們的心,很多時候跟隨的都是身體的感覺呢?

  第八章 三生石:指間沙,起手無回,轉眼成空。

  枕上十年事,青史悠悠紅塵漏。

  我一直都覺得時間是一滴水一滴水那麼流逝的,或者是像一粒沙一粒沙那麼流動的。過去了多久,好像都忘記了,又好像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如果記住一件事情太久,時間就變成了浮塵,輕輕一抹,心底的事兒依然嶄新嶄新地在那裡,好像從來就沒有陳舊過。

  小米說:「十八,木叔叔問我你過得好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小米又說:「木叔叔說,你一定過得不好。」

  我開始想著怎麼回答,小米還說:「木叔叔說了,有沒有你的消息對他都一樣,只要你們在同一個城市,只要你們都還活著,你和他之間,就如你不曾經離去一樣,就如他當初應該碰到你一樣自然。」

  我回小米:「小米,你一定要跟我說這些嗎?」

  小米說:「十八,我不說我憋得好難受,木叔叔跟我說了好多好多話,我要是不說出來,我會憋死的。」

  看來,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有秘密。

  所以有時候我會惡毒地想,木羽是不是知道小米天生就不是一個能守住秘密的人?所以他要對小米說很多,小米知道的多了,轉述給我的就多?

  亞瑟回來給奶奶過生日的時候,小麥也跟著回來了,小麥說亞瑟的奶奶是他的乾奶奶。小諾說亞瑟是個流氓,這一點我從不否認。

  流氓分為兩種,一種是男人,一種是男性。

  男性流氓就是我們平時看見的那種說髒話罵罵咧咧,你看見就會避之三尺,就算他不說髒話,你怎麼看他都是個流氓的那種人。男人流氓就是那種即使他說髒話,即使他每天都是不說「你丫」「我靠」不開口,可是他怎麼說,你聽著都受用,你甚至會說「哇噢,好男人哦」的那種人。

  亞瑟就屬於後面那種類型,自戀點兒說,亞瑟非常享受他自己的這種形象。

  自從小麥長了鬍子,小麥的手基本上就沒怎麼閑著,每天必須摸幾下鬍子,亞瑟說摸鬍子已經成了小麥的招牌動作。

  去酒吧的時候,小麥老遠就沖著服務生打了個響指,亞瑟嗤笑:「靠,我十八歲就不玩這個了。」

  小諾為了證明小麥的鬍子不是貼上去的假鬍子,趁著小麥不注意,生生地揪下來幾根兒,用打火機點著了,據說人的皮毛燒焦後的味道跟動物的不一樣。

  小麥疼得嗷嗷叫,在有些曖昧情調的酒吧中,小麥的叫聲有點兒讓人匪夷所思,所以領班特意過來非常委婉地跟我們說:「這是公共場合,還是需要,注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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