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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那你還不快走,別以為戴個老虎頭看起來兇神惡煞就能留著扮門神。」

  「走就走,你以為爺想留啊,還怕他欽雲府的地兒髒了爺的靴底呢。」他憋氣地哼了聲,轉身就走,只是才邁了幾步,又迅速折了回來,「不行,不能讓你們獨處,萬一他先發制人把生米煮成熟飯了怎麼辦?我陪你,看著他。」

  趁著等門的空當,姚蕩哭笑不得地搖頭,實在難以評定這人究竟是心思直過了頭還是彎過了頭。

  正想著,府門緩緩拉開,裡頭的家丁探出大半個身子,見到姚蕩後遞上頗為親和的笑容,視線瞟到一旁的太子,又迅速收起笑容,轉而一臉的警惕,「姚姑娘有事?」

  「兔相……呃,你家爺在嗎?我來看看他。」

  「哦,爺有事出門了,姚姑娘過些時日再來吧。」

  「過些時日?」她咀嚼著這字眼,困惑地皺起眉心,「出遠門?」

  「是、是啊,出遠門。」

  家丁吞吞吐吐的回答,越發讓姚蕩生疑,「好端端地怎麼會不說一聲就出遠門呢?去哪了?幾天回?」

  「不清楚。總之爺交代了,若是有人找他,就讓過些天來,有急事便留個口信。姚姑娘是有急事?」見姚蕩搖頭,那人也不再囉唆,「那姚姑娘就先請回吧……」

  話音都還沒落,府門就已經合上。

  姚蕩呆立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靜。

  「喂,你做什麼?剛才不是還氣勢洶洶地說信他,眼下不過是出個遠門,你就擺出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給誰看哪?」察覺到她有些不太對勁,太子伸手推了她一下,雖說語氣仍是沖的,言辭間的擔憂卻很明顯。

  「我……」姚蕩回過神,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我方才好像看見淑雨在裡頭。」

  縱然太子認定蘇步欽心術不正,但那只兔子顯然不是高調沉不住氣的人。有什麼理由把冷淑雨接進府中,又把姚蕩拒之門外?如果是想兩頭討好,那他原先不表態不偏頗的策略很好,沒理由突然那麼大動作。

  所以,思來想去,太子覺得只有一種可能,「你看錯了吧。」

  「嗯,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她沒有去固執地認定那些尚未得到證實的事,只拋出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按理說,這種類似於結束語的話,可以為這件事畫上句點了。正常劇情,之後他可以乘虛而入,體貼送她回別院,沿途擠出些安慰,或者乾脆借個肩膀給她靠靠。

  可為什麼事態發展偏要那麼出乎意料!

  想他堂堂當朝太子爺,竟然卑躬屈膝地蜷在圍牆邊,任由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女人踩在自己背上。

  「扶住牆,我站起來咯。」老虎帽下有薄汗沁出,他不拘小節地用袖子抹去,感覺到那股踩在背上的重量慢慢移動到了肩上。

  姚蕩掃了他一眼,這視角只能瞧見那頂老虎帽的頂端。有多少人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踩在太子肩上?拽拽的感覺讓她嘴角爬上一絲得意忘形的笑,還夾著一聲輕佻的口哨,「好了,你慢點,再敢讓我跌下來,我就在你的光頭上畫烏龜。」

  「嗯。」他邊小心翼翼地漸漸直起身子,邊無奈低語,「黴蕩,今天開始減肥吧。」

  「呸!四哥說,姑娘家就是要肉肉的才舒服。」姚蕩故意跺了下腳,加重了踩在他肩上的力量。隨著他的動作,這一回,她的頭頂順利越過眼前的圍牆。緊抓住那層灰瓦後,她屏息打量起面前的場景。

  居高臨下的視角,讓她能輕鬆把欽雲府主院的風景全數納入眼底。

  「啐,你四哥又沒有享用權,你再舒服關他什麼事。還是應該聽我的,減肥。」不清楚她瞧見了什麼,太子只顧靠著身後的牆,站穩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陪她胡扯。

  「誰要聽你的,只有粉樓裡的姑娘才會把自己弄得瘦盈盈的,活像是風一吹就會跟著跑。」

  「你別說,粉樓的姑娘的確個個都是上品啊。嘖嘖,那個身段,那個狐媚相……我就不信有男人見了能把持住……」

  「淑雨。」

  「冷淑雨?得了吧,誰會想要一個比娘還囉唆的女人?假清高,爺最瞧不上這種自以為是的,還真當自己能回眸一笑百媚生了。她啊,連你都比不上,差遠了。」

  「真的是淑雨。」

  「……」太子收了聲,感覺到情況不對勁,肩上的姚蕩沒了剛才的平靜,「喂,你別抖,別抖啊,該不會是內急了吧?」

  他用玩笑的語氣裝傻,不著痕跡地蹲下身,讓她安全著地。瞥見她眼神空洞洞的模樣,便猜到了一切,「爺警告你,不准哭,最煩女人哭哭啼啼了。就算冷淑雨真在欽雲府,也沒什麼。剛好啊,你可以清醒了,早就跟你說了死兔子沒那麼簡單。」

  「想太多。」她假裝若無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手心上的灰塵,拿眼橫他。

  「什麼?」

  「我才沒有要哭!」是,她沒想哭,只是想到剛才真真切切瞧見的那一幕,便覺得心梗。

  那抹鮮豔的品紅色身影的確是淑雨,不存在她看錯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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