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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稍縱即逝的凜冽氣息劃過他的瞳孔,又旦會意點頭,不動聲色地轉身,朝著十三蕩和太子消失的方向追去。沒多久,便在院子的角落裡瞧見了那兩道身影,他沒急著上前,在還沒確定太子究竟想做什麼的情況下,似乎不宜衝動。四下打量了會兒,又旦挑了塊獨立的大太湖石擋住自己。

  不知道是他挑選的位置太好,還是因為十三蕩和太子的嗓門都太大,總之,那頭喊話的聲音隻字不漏地鑽進了他耳中。

  「啊!別以為我好欺負,你還就欺負上癮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把我惹毛了會很慘!」被強行拉到角落後,姚蕩意識到靠別人是不行的,只有自力更生才是王道。用力拍開了太子的手,她蹲著馬步,煞有其事地擺出防禦架勢,邊說邊趾高氣揚地揚起下巴。

  「你當爺吃撐了,大老遠跑來就為了欺負你?爺像是那麼幼稚的人嗎?」太子往後退了步,示意他這次真沒惡意。

  儘管如此,仍是沒能降低姚蕩的警覺心,「像!」

  「你這女人真小心眼。」

  「是是是,我就是小心眼,可我不是缺心眼,別以為我會一次次地被你糊弄……」沒人為她打抱不平,她就只能自己義憤填膺,話說了一半,突然覺得手心一沉。姚蕩頓住,皺眉看了眼,是個紙包,捏了捏,軟軟的,「這、這這這,這是什麼?」

  「哪那麼多廢話,你沒手啊,不會自己打開看?」太子彆扭地轉過頭,沒好氣地斜睨著她。

  姚蕩面露狐疑,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紙包拆開。過程中,她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性,比如老鼠屍體、一件爬滿蝨子的衣裳……甚至是一坨狗屎。總之,那些心智未健全的小男生用來嚇女孩子的東西,她都想到了,唯獨沒料到真相會那麼……嗯,可愛。

  「老、虎、帽?!」她錯愕抬頭,動作幅度很大,舉高手裡那頂帽子,放在了他的腦袋邊,一番對比後,她的眼眸瞪得更大了,「呃,太、太子爺,其實吧,私以為我和你的關係還沒有熟到應該佩戴情侶帽的地步……」

  「情侶你個頭!爺就算瞎了眼,也不會看上你!」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坦蕩,太子立刻把原先尷尬閃躲的眼神轉回到了姚蕩身上,「那天害你挨了打,這算是賠罪。爺可不是吃軟飯的人,不會讓女人代我受過。」

  是嗎?那她那頓打算是為誰挨的?姚蕩咧了咧嘴,咕噥,「說得跟真的一樣,還不是把我扔在那。」

  「爺不是把你扔在那,是去拿銀子來贖你!只不過回來的時候,瞧見那只死兔子把你接走了。」為了不讓自己的人格被誤解,他忙不迭地解釋。

  「哦,您回來得還真是時候啊!」怨不得她不信,這話,換誰會信?

  「你這是什麼語氣?他娘的,給爺拿喬是不是?那這頂帽子你還要不要?」

  「要!要要要!」

  見她護寶似的把那頂老虎帽捂在懷裡,太子不禁笑出了聲。他送出過無數禮,多得是比這更大手筆的,但頭一回見有人那麼當回事。拾回神,壓低聲音,他想起了正事,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了會兒,用手肘撞了撞姚蕩,「喂,你有沒有跟那只死兔子說在賭坊遇見我的事?」

  「怎麼,你不想讓他知道哦?」藏好東西後,她好奇地問道。

  「當然,父皇最討厭嗜賭成性的人,萬一死兔子跑去父皇面前搬弄是非怎麼辦?」

  「嗯,我可以為了你把嘴封緊。不過,往後你不准在我面前『爺來爺去』的,聽起來彆扭死了。」要她保守秘密,憋死都不能說,總要有點補償條款吧。

  「好。」

  「也不准再欺負我。」

  「嗯……」

  「不准慫恿別人欺負我。」

  「……好。」

  「還有……」

  「十三蕩!少得寸進尺,別想讓爺……讓我以後也不准欺負死兔子!那是兄弟私事,你管不了。」

  心思被人點穿了,她奉上傻笑,覺得有些事還是走迂回路線比較切實,「哪有哪有,你欺負,儘管繼續欺負,關我什麼事,哈哈。我只是想說,下次再去賭坊記得帶上我,贏了算我的輸了算你的,其實吧,我技術很高的,上次那一把開豹子的,要不是看了眼你的老虎帽太意亂情迷了,我真打算押豹子來著,通吃啊。」

  「真的假的?我就知道,看你那張盪氣迴腸的臉,多麼具有逢賭必贏的氣勢。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爺……不對,我今天帶夠銀子了。」

  ……

  故事描述到這裡,又旦戛然止住聲,敏銳地察覺到他家爺的臉色不太對勁。那是一種很糾結的表情,混合了困惑、深思、微怒。

  叮!

  瓷器相叩的清脆聲響,自蘇步欽手邊流瀉而出,他沒有太在意力道,將茶蓋覆上了杯子,挑眉。

  還沒等他出聲,一旁的淑雨就迫不及待地追問:「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冷姑娘該不會要我跟著他們一塊去賭坊吧。」

  「死兔子!你倒是說句話呀!」無論身邊坐著的男人是什麼貨色,女人到了心煩無措的時候,都會本能地去依賴。

  聞聲,蘇步欽眨了眨眼,修長指尖搭在鼻樑上,眉頭鎖得很緊,像在思忖什麼大事,片刻後,才用一聲倒吸的涼氣來揭開話端,「噝。你們說我像不像冤大頭?憑什麼前些日他們倆去賭坊逍遙要我來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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