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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起來像是求饒,太子卻覺得刺耳極了。什麼叫「以為姚家無所不能」?姚家那群人平時見了他不行君臣之禮也就罷了,至少個個都還懂得客客氣氣的,現在算什麼意思,連個庶出的死丫頭都能蹦到他頭上了,他還必須礙于姚家勢力忍氣吞聲,不去找她麻煩?呸!笑話!

  「幫她求情?還真是情深義重啊。想要表現男人氣概是嗎?好啊,我放過她,就由你代她受過咯。」太子索性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蘇步欽身上,說完後,他便放下腿,站直了身子,輕佻地吹了聲口哨,手一揮,示意狗腿們可以行動了。

  「太子爺,要怎麼玩?」狗腿還是有理智的,蘇步欽畢竟是個皇子,沒有太子的明示,誰也不敢做出頭鳥。

  「今兒玩點新鮮的吧。」露出一抹壞笑,太子的視線停留在了蘇步欽身上那件華貴的衣裳上,依稀記得這是父皇前些日嫌蘇步欽穿得不夠體面,特地賞賜的,可惜這兔子配不上這名貴料子,「把他衣裳扒光,誰拿到衣裳就到爺這兒來兌獎,獎品豐富。」

  可想而知,獎項設置如此誘人,誰會不賣命?

  蘇步欽錯愕回神,掀開眼簾,視線渙散的綠瞳凝了凝。皮肉之傷玩膩了?蹂躪人的手段也開始走高端路線,流行起精神鞭撻了嗎?

  奉命而上的人擋住了光線,蘇步欽被圍困在陰暗的角落裡,清楚自己逃不開,他們甚至沒給他做足準備的機會,頓時就蜂擁而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擋在前頭,微偏過頭,視線掠過人群落在了一旁的又旦身上。

  淡淡的一道視線,幾乎沒有夾雜絲毫的情緒,卻讓護主心切的又旦不得不收住衝動,落在腰間佩劍上的手無奈移開,最後索性別開視線。唯有不去看眼前的畫面,才能夠做到安守本分;也唯有他安守本分,太子爺才不會變本加厲。

  當蘇步欽被強行剝去衣裳後,殿裡頓時陷入靜謐,太子詫異地看著楚楚可憐縮在牆角的目標,並沒能如願見到光著膀子的蘇步欽……「死繃帶兔!你有沒有毛病?大男人居然還在衣裳裡頭綁布條!」

  「別碰我。」蘇步欽忽然出聲,仍舊是輕淺嗓音,如柔風過境,只掀起些微漣漪,勾勒不出波瀾壯闊的氣勢,卻又似乎不同於以往,一字一頓間的吐納,透著別樣的情緒。

  太子愣了片刻,蹙眉看向面前那個低垂著頭的蘇步欽,像是頹敗的,可又讓他覺得有種不寒而慄的氣息。最終,他把一切歸咎於陰冷的寒風,反倒對那層布條存在的意義更為好奇,「繼續,繼續剝,把那些纏在他身上的白布條給剝下來!」

  太子爺意志堅定,自然沒人敢進諫違了他的意。

  冷眼看著面前那只「繃帶兔」被一層層剝開,太子的嘴角不斷抽搐。他到底每天有多閑?可以閑到把自己綁成這樣?就算是個娘們,都無須如此潔身自好吧!

  半晌後,手下的人大功告成了,太子的表情卻比先前更驚愕了,四周又一次歸於沉寂,驀然響起的清脆聲響變得尤為刺耳。

  ——啪!

  蘇步欽猝然抬頭揮手,看起來只是指尖輕擦過某只還來不及從他身上移開的爪子,可這「輕擦」製造出的聲響足以洩露出實際威力。喉頭在他白皙光潔的頸項間輕顫了下,那雙向來隻承載著天真的眸冷冽得有些突然。

  只是,誰都沒心思去在意他的轉變。

  除了又旦之外,那一雙雙眸子全都聚集在了蘇步欽赤條條的身子上。試問,一隻軟弱、沒個性、人人隨意蹂躪的玉兔,被扒光後卻赫然回饋給眾人一幅詭譎文身,以線條來看是只正弓著身子的黑豹,栩栩如生,獸瞳間仿佛還散發著危險的光芒,極為傳神,這種意料之外的衝擊感,讓人怎能不驚訝?

  有文身不奇怪,他若是文只兔子,太子很能接受。可偏偏是只性機警、擅蟄伏的豹。

  一道道費解又失神的目光,讓蘇步欽眼神一沉,思緒變得有些模糊。他似乎看到有個明黃色的身影就這麼立在他跟前,負手而立,含著玩味笑容,帶著賞玩之意,用視線便碾碎了他的尊嚴。

  冷著臉,他抬起手,沒人知道下一刻他原本想做什麼,因為有塊板磚不安分地從殿外飛了進來,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某只狗腿的腦門,隨之而至的是道怒不可遏的嬌嫩嗓音。

  「你若是有種就去把均國皇子的衣裳給扒了,欺負自家皇弟,算什麼男人!」

  甩出板磚後,姚蕩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沖上前攔在了蘇步欽跟前,順手解下身上的大氅塞進他懷裡,不怕死地朝著當朝太子爺叫囂。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教訓我?以為頂著姚家的招牌,本太子就不敢動你是不是?」

  「哈,太子爺也需要自己動手?稟告聖上說姚家十三小姐忤逆犯上,意圖謀反,誅了姚家九族不就得了。」她極為挑釁地往前邁了一步,瞪大雙眼死死逼視著太子,好心地幫他出謀劃策。

  「你……」任是目中無人如太子,仍舊知道姚蕩惹得起,姚家卻動不得,若是真這麼做,怕是離改朝換代的日子也不遠了,「好,別說爺以權謀私。這只兔子就放這兒,你大可以帶他走,但你最好想清楚,領著他跨出這院子,往後在學府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啐。」她不屑地出聲,跨步上前,有些吃力地扶起蘇步欽。

  見狀,又旦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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