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41)_戴帽子的魚

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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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有多少次是自己偷偷站在拐角處看著這幢美麗宏偉的建築，今天真切地站在它的前面，仍然有些如夢幻般的不真實。裡面飄來輕輕的音樂，美妙如仙境。

　　歐澤凱一直在鐵門旁焦急地等著，一看到他，連忙就迎過來："正名。我真擔心你不來。"

　　"放心。爸。"鄭正名給歐澤凱一個溫柔有力的擁抱，"我回來了。"

　　歐澤凱的眼睛裡有水的流動，喃喃著："回來就好。"

　　旁邊的老管家已經走過來，輕輕頷首："正名少爺，我幫你提行李上去吧。"

　　"謝謝。"鄭正名有禮貌地感謝著他的服務，一下子讓老管家窩心不已。本來以為這個二少爺肯定是不擇手段才回來的，沒想到他高貴溫柔的氣質卻和年輕時候的老爺如出一轍。相反大少爺則頗為叛逆，時時讓老爺痛心不已。

　　這就是鄭正名的能力，只需要相處短短的數分鐘，你就可以感受到他無數多的優點，從而喜歡上他。所以寧魚常常罵他"招風引蝶"。說真的，他真的很無辜。

　　"正名少爺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盡可以吩咐老忠我。"

　　"謝謝了。"

　　歐澤凱看著鄭正名大方得體地應對，越發喜歡，握著鄭正名的手，幫他介紹，最後又說："你媽媽在屋裡忙著佈置舞會，所以沒有出來見你。今天晚上我已經準備了一個舞會，要宣告所有人你的身份。"

　　"謝謝爸。"鄭正名的話鋒一轉，嚴肅而不容否定，"但是我想我還是稱呼那位女士為阿姨的好。"

　　歐澤凱愣了愣，似乎也早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點點頭。

　　正在此時，機車的轟鳴聲已經越來越近。瀟灑的黑色機身輕盈地像只羽毛，順著風速，動如蒼龍。只是一瞬，一身黑衣的歐澤煬已經將頭盔摘下，眉眼高傲，盡是不屈服的神色："爸，我回來了。忠叔，幫我泊車。"他把鑰匙丟到忠叔手上，轉而看向鄭正名，他對他不算第一次見面，還熟悉得很。眉毛一挑，一隻手已經拍上他的肩膀。"正名，歡迎你回來。我是歐澤煬。"

　　他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連貫瀟灑得不可思議。歐澤凱和鄭正名略微放心，似乎他已經很平和地接受鄭正名的存在，沒有敵意。

　　"你又到海邊那段路去飆車了？"歐澤凱看到機車的輪胎上有一些沙子，頓時氣憤地質問，"你不知道那段公路最近已經發生很多起車禍嗎？"

　　"沒想到你還有時間關心我。"歐澤煬懶懶地看著歐澤凱，口氣不善。他不善的目光就在歐澤凱和鄭正名的身上游離，心裡苦笑，誰能夠理解他在海邊公路那裡，空無一人的環境裡，才能夠在飛一般的速度中放肆地宣洩自己的痛苦和不滿，從遠處非洲菊花海的芬芳中重新體會寧魚所說的"非洲菊的花語就是快樂的堅強"。

　　歐澤凱正欲發氣，但想到鄭正名難得回來，只是囑咐道："下次絕不允許。"

　　"你認為你管得住我嗎？父親大人！"歐澤凱盡是叛逆。

　　一輛銀白色跑車戛然而停，修長的車身裡走出一個身著白色西裝的修長少年，他的發是淡淡的天然棕色，眼睛偏墨綠色，他一邊向歐澤凱致意，一邊拍拍歐澤煬的肩膀："煬。別對伯父那麼不禮貌。"

　　"優之。"歐澤煬回頭，見是駱優之，點點頭。

　　駱優之走到鄭正名面前，輕輕點頭，悠悠道："你好，我是煬的朋友--駱優之。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面的。"

　　然後，他與歐澤煬並肩走進宅內。

　　一路上都是默默無語，駱優之很懂歐澤煬，自小開始，歐澤煬就因為家庭的不溫暖而沉默寡言，卻時時愛用叛逆大膽瘋狂的行為來提醒別人他的存在。駱優之總是覺得，歐澤煬其實是個習慣了寂寞卻又不安于寂寞的小孩子。

　　走進歐澤家的後花園，非洲菊的花香濃烈，是歐澤煬在不久前吩咐管家重新栽種的。駱優之看著一片非洲菊花海中的歐澤煬孤傲而立，淡淡道："煬。你對他沒有敵意。"他本來以為從小因為爸爸冷淡媽媽而感覺父愛不完整的歐澤煬，會因為父愛變得一分為二更為可憐而崩潰，沒想到歐澤煬以很平淡的心情接受了。

　　歐澤煬端著白色木桌上的一杯葡萄酒，拿在手裡，輕輕搖著。"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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