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39)_戴帽子的魚

三十九

　　"呼！"後面噴水池的水突然一下子噴起來，變幻著各種美麗，白白細細的水柱像精靈一樣有著明亮的光線，正是工作時間，噴水池的美麗無人觀賞，只是在兩人面前安靜展現。

　　"有了！"甯魚突然又冒出一個鬼主意，她掏出兩枚硬幣，眨眨眼睛，"聽好啦，一會背對著噴水池，閉著眼睛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把硬幣丟進水池裡。"

　　看著歐澤煬驚詫的眼睛，寧魚紅紅臉："雖然這不是專門許願的特洛雷絲噴泉，但是這好歹也是個噴泉嘛，將就一下啦。呐……雖然這是破壞公物的行為，但大家都喜歡這樣做嘛。不信你看看，池子裡有好多硬幣的。"

　　歐澤煬懷疑地看看，水池下的硬幣閃著銀色的光，歐澤煬心裡冒出一個感覺--白癡透了。

　　"準備好咯！"寧魚煞有介事地開始，喃喃念著，然後相當虔誠地把硬幣往後一拋，聽見淡淡的聲響，像是許願得到了應答，她微微一笑。

　　歐澤煬也便學著她的樣子，扔了硬幣。

　　兩個人正睜開眼睛，旁邊的門衛室突然就探出一個腦袋，罵罵咧咧："我就說是哪些兔崽子一天嫌錢多了扔硬幣，老是堵塞水道！看我抓住了怎麼修理你們兩個。"

　　啊啊啊！寧魚站在那裡被嚇住了。歐澤煬無可奈何在心底將她狠狠罵了她一道，抓起她的手，連忙飛奔起來。

　　跑得好遠好遠，確定那個一看就運動缺乏的門衛沒有追上來，寧魚才坐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哈哈哈！好刺激！好刺激！下次還要去！"

　　你最好還是不要去，不然一副蠢樣，准被抓個現行。這當然只是歐澤煬默默在心裡說的話。

　　"對了。你許的什麼，哎呀，還是不要說，說出來就不准了。"

　　歐澤煬聳聳肩，感覺一路奔跑似乎已將痛苦排遣了不少。"無所謂。我希望正名幸福罷了。"

　　寧魚說不上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他這種大公無私的願望。"喂。好不容易有次向上帝老爺子討好處的時候，你怎麼可以把幸福送給別人？"因為，因為他自己明明就少幸福少得可憐，卻還要假裝豪氣，實在讓人生氣。

　　"已經做過一次，無妨第二次。"歐澤煬莫名其妙丟下這一句，已經一路遠行，留下模糊的背影。

　　2

　　甯魚蹲坐在鄭正名家的門口，今天連著兩次瘋狂的奔跑幾乎讓她都沒了力氣，靠著涼涼的牆壁，她已然慢慢入睡。

　　樓梯間響起清脆的聲音，一個男人的聲音一直激動著："正名。你真的願意跟爸爸回家，給爸爸一個贖罪的機會？"

　　"是。"鄭正名仍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溫暖，但是心裡卻真的有一簇火，溫暖著。

　　"今天就走！好不好！爸爸太想快點補償你了，一家人住在一起。"

　　鄭正名沉吟了一下，終於點點頭。"好。"

　　"快點去幫正名少爺拿東西。"歐澤凱對身後的西裝男人吩咐著。

　　窄窄的樓道因為眾多人而變得擁擠起來。雖然聲音繁雜紊亂，但是女孩兒細細的呼吸聲卻如此輕柔和引人注意。

　　"將她叫醒趕走。"歐澤凱不悅地吩咐著，以為是流浪的少女。

　　縱然是她低著頭，蜷縮著身子像粉紅的豬，鄭正名幾乎仍可在第一時間猜到，這是那只笨到極點的寧魚。她常常在他教室門口、活動會場門口和家門口睡得像只豬，總是讓他生氣發飆--要是有人趁你睡著的時候把你抱走怎麼辦？寧魚居然還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摸摸他的額頭，大驚小怪地說："正名，你沒發燒吧。難道你以為除了你還有人願意承擔社會義務把我要了？"沒錯，她就是這種什麼事情都不懂，什麼事情都樂觀的笨蛋！

　　醒過神來，鄭正名狠狠打開要將她弄醒的那只手。"不准！"

　　在歐澤凱等人詫異的目光中，他蹲下身，輕輕把那個睡熟的笨蛋抱起來，動作輕柔得好像怕打擾她的夢。

　　"開門吧。"鄭正名看著她的睡顏，向身後的人吩咐。

　　一進門後，鄭正名先將寧魚抱進臥室，替她蓋好被子，才退出來，摸著無論是牆壁還是桌子都沒有一絲灰塵的痕跡。他就知道，一定是那個笨蛋一直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打掃。

　　太久沒有回過這個家了，但是重新回來，居然還發現過去的溫暖到處皆是。

　　歐澤凱通過牆上的畫、桌子上的照片還有鄭正名不平常的舉動，似乎都已經些微猜出了謎底，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婉轉地提醒："正名。快收拾東西跟爸爸回去。呐……媽媽還等著我們一起吃飯呢。"

　　"不要。"

　　這句話一下子讓歐澤凱緊張起來，他緊緊抓住鄭正名的手："什麼？正名。難道你是反悔了嗎？"

　　"沒有。"鄭正名深深體會到他的關心，拍拍歐澤凱的手，溫柔的眼睛注視著臥室，"我只是想等她先醒過來，不然她看不到我會著急的。"

　　"我可以讓人等在這裡，等她醒過來告訴她。"歐澤凱越發覺得他們的關係不尋常了。

　　"不用。我要親自等她醒過來。"

　　"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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