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31)_戴帽子的魚

三十一

　　"認識我的人沒有說我不煩的。呵呵。"能夠把損藥當補藥吃，天下第一的只有寧魚。

　　"閉嘴！"

　　"呃！"為了不讓鬱悶中的獅子發氣，寧魚乖乖地閉了嘴。

　　５

　　紅色是溫暖的顏色，但是這幢豪華建築的紅色卻只讓歐澤煬感覺到刺骨的寒冷。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這幢嚴肅的建築仍然未睡，燈火通明。

　　影子斜長，寂寞得很。

　　歐澤煬接過管家忠叔遞過來的白色毛巾，擦擦臉，卻發現毛巾上已經是黑紅一片，看來摔車確實摔得很慘。

　　金線勾回的豪華沙發座上坐著一個嚴肅的男人和一個擔心的女人。歐澤煬淡淡看了一眼，叫道："爸媽。我回來了。"

　　"又打架了，還有又去賽車了，還是兩件事情都有？"歐澤凱的目光透過眼鏡仍然是嚴寒的冷。

　　"煬。快點過來給媽媽看看。讓李醫生快點過來。傷口會發炎的。"梅雲趕緊站起來，心疼地摸摸歐澤煬微微淤青的臉頰，仿佛是痛在自己身上，她倒吸一口冷氣，"怎麼傷這麼重？別讓爸爸媽媽總是為你擔心。你是。"

　　"我是歐澤家的人，事事要以歐澤家為重對不對？"歐澤煬的微笑有嘲諷的意味。

　　"你對這有不滿嗎？"歐澤凱氣得抓了一塊鐵尺，臉色陰沉地走過來。

　　梅雲連忙把歐澤煬擋在身後，把他往二樓的臥室推。"這孩子只是叛逆了點。我和他說說，呆會讓他和你道歉。"

　　"就是你寵他才會這樣。哼。"這是歐澤家唯一的兒子，歐澤凱總是心疼，只是冷哼了一聲，放了鐵尺。

　　二樓歐澤煬的臥室，比平常人家的客廳還要大，但是卻很簡單。仿金屬風的佈置讓這個房間看上去是金屬質感的冷，卻也多了一份未來時代的神秘。床頭是一張他小時候一家三口的照片，爸爸歐澤煬嚴肅著臉，媽媽美貌如花，他那時不懂，笑得像晴天小豬。

　　歐澤煬站到窗前，看夜晚的天空，那樣安靜地站著，仿佛心如止水，仿佛無有所求。這樣才讓人覺得心疼，這是不屬於他年齡的一份成熟。

　　梅雲拿了十字藥箱進來，一邊替他處理傷口，一邊溫柔地勸說著："煬。媽媽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也要體會媽媽的苦心才行。你不能讓爸爸對你這樣失望下去。"

　　仿佛夜空的星星都突然變成一雙愛笑的眼睛。

　　歐澤煬突然問："媽。你知道鄭正名這個人嗎？"

　　梅雲的手突然一抖。歐澤煬敏感地看著她。梅雲努力一個微笑，問："你說的是誰？我沒聽說過。"

　　"他出車禍了。植物人。"他淡淡地說，但眼睛卻像鷹眼一樣盯著獵物，毫不放鬆。

　　梅雲的臉色變了變，匆匆丟下棉花。"我突然有點累，先回去休息。"

　　歐澤煬修長的身子擋住她的去路，再問："媽。有人說他是我弟弟。對嗎？"

　　"怎麼可能？那種野種怎麼可能進得了我們歐澤家的大門！"梅雲一邊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一邊頹然地坐到床上。

　　"這樣看來是真的了。"終於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歐澤煬竟然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似乎已經準備好迎接這樣的現實。看看梅雲慘白的面容，歐澤煬輕輕地抱她一下，溫柔安慰著："媽。請不要擔心。先去睡吧。今夜好好休息。"

　　梅雲卻驚慌失措地抓著歐澤煬，語無倫次："是誰告訴了你這些。是不是誰來威脅你，誰來找你？媽做了許多錯事。是不是因為這樣就要受折磨？"

　　"媽……"他抱住梅雲，輕輕地，"媽媽可以有我來依靠啊。所以不要擔心了。"

　　"對對。我還有煬。我還有煬。"梅雲的淚無聲地流下，心情卻已經鎮定了不少。

　　將梅雲送回臥室，歐澤煬才回到自己的臥室，看著冰涼的金屬風四壁，他靠著牆，慢慢地滑下來。

　　他有一個弟弟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一個完美無暇，人人都喜歡的弟弟。也許他會回來吧，也許他歐澤煬註定無論是在人生的哪一個方面都只能成為別人的陪襯。他早早習慣了這種命運不是嗎？他早就習慣了忍受寂寞。

　　因為他是永不言敗的歐澤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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