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18)_戴帽子的魚

十八

　　５

　　同歐澤煬聊完後，再看到歐澤煬走開，寧魚才發現自己把任務都忘了嘛，但現下又已經找不到他的人影，所以啦，她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報告廳。

　　教授冷嘲熱諷："那位身體不舒服的同學呢？是不是暈倒了不能來？"

　　"是！"她撒謊倒是臉不紅氣不喘，居然還敢堅持這個可笑的理由。

　　教授氣得噎住了，寧魚趁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安可憐地看著她，她當然要馬上報告情況咯。"放心啦。只要把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微安，當初你為什麼要接受那筆錢？"如果是真的貪財的話，恐怕她也阻止不了自己討厭微安的心了。

　　畢竟，能將歐澤煬傷得那麼厲害的傷害一定是很過分的事情。

　　"我的家境不好。爸爸當時病得很厲害，我們拿不出錢。我又不願意向煬要。他知道我家境不好，卻不知道我的家貧窮到那個地步。我想在他的面前保有尊嚴……當歐澤家找到我的時候，正是爸爸隨時可能死掉的時候，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鬼使神差接受了那筆錢……我好後悔，但是爸爸的病真的很需要錢……"微安的眼睛又紅了。

　　寧魚鬆口氣："你可以跟他解釋的。"

　　"他不見我。"他根本沒有給過她解釋的機會。

　　"沒關係。我幫你去說。"甯魚將歐澤煬的威脅忘在腦後，決定接下這個燙手山芋。看到兩個笨蛋彼此傷得那麼深，她決定要好好敲醒這個混蛋的頭。

　　不過，歐澤家到底有多厲害呢？她還是不知道耶！"一點求知精神都沒有，真不懂我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史前動物！"用正名的話說就是這樣啦。

　　科學史下課後，寧魚就去找歐澤煬了。

　　歐澤煬正在網球場上放肆地發洩自己，他的球力太猛，準頭又夠，連連打在對方網球社社員的身上，擦出幾道血痕。"煬。你瘋啦！"對方已經乾脆不接球，只管躲球。但歐澤煬的眼神更冷，黑色的眼眯起來有暴戾的神色。

　　又看見那個女人了！

　　那個折磨過他的女人！

　　讓他從此對愛情這種廉價的東西徹底喪失信心的女人！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之中，沒有注意到對面的球場已經換了人。寧魚握著一把網球拍走進場，替下了那個倒楣的社員。她唯一值得自豪的是因為迷《網球王子》而學得的一手好網球。她雙手緊握球拍，一次次頑固地將刁鑽的球回到歐澤煬的場地。

　　黃色的球似乎都沾染上他的憤怒，次次攻擊得毫不留情。

　　甯魚的汗水在陽光下發著光，她睜大汗水模糊的眼睛，不得不承認歐澤煬無論在哪方面都做得比她好得多。

　　"咚！"他的球速快得驚人，只見到一道黃色的影子，然後感覺腦門一疼，寧魚就有些暈呼呼的感覺了。

　　"到底有沒有用？打過來啊。"穿著黑色網球衣的歐澤煬高傲地走過來，他暴戾的臉在見到她的時候突然柔和了一下。"原來是你。我當你是一無是處，沒想到倒還有點用處。"他心情不爽，見誰都開槍！

　　"歐澤煬！你聽我說微安她！"她掙扎著站起來。

　　但是一聽到微安的名字，歐澤煬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回去。"我說過不要再跟我說她！"歐澤煬提著的網球拍狠狠地落在她的鼻前，逆光而立的他更顯得高大和侵略。"打贏我才有與我對話的資格。你以為我會那麼輕易就原諒給我帶來一大堆麻煩的人嗎？寧魚。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非常地……不知好歹……"她為什麼就是那麼不聽他的話呢？三番四次地要來觸怒他，也許他給她的特權過大了。

　　"好。"寧魚咬牙站起來，調整好姿勢，弓著身，雙手握著拍，目光灼灼，裡面是絕對不言放棄的堅持。

　　啪啪啪……大家只覺得有黃色的球影子到處在飛，歐澤煬在一邊氣定神閑地起拍落拍，但寧魚卻跑得四肢發軟，她一會被調到底線，但下一秒又被迫上網截擊，甚至許多球都是沖著她的身體發過來，很難躲開。

　　本在旁邊運動場卻被吸引過來的嵐曉吃驚地看著歐澤煬對球毫不遲疑地抽擊，而甯魚根本已經沒招架之力，臉已經蹭出幾道傷痕了。她不由得叫起來："歐澤煬！你瘋啦。打球是這樣打的麼？"

　　她沖進場，把因為追球而摔倒在地的寧魚扶起來。寧魚卻掙開她幫助的手，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比賽還沒完呢。嵐曉，再讓我試一試。或許我可以。"推開嵐曉，她堅強地站起來，揚揚嘴角，"繼續！"

　　歐澤煬陰著臉，高高地將球拋起，又是外旋發球的動作，這是網球裡最殘忍的發球動作，對著人的身體發過來，一不小心就會擦傷人的臉。

　　寧魚已經接過幾次這種球，右頰現在都還有些疼。她聚精會神。

　　但是，空氣安靜了。周圍都安靜了。只有球越來越頹喪的落地聲……

　　球，沒有過網……

　　不是失誤，而是歐澤煬最後一刻松了球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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