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13)_戴帽子的魚

十三

　　"啪啪啪！"腳步聲的囂張就已經透露出來人的囂張程度，他似乎一點都沒有顧及到打破這安靜是多麼不道德的事情。

　　但是，就算他不打破安靜，隨著他到來而變化的空氣也能昭示他的到來。

　　他的存在感極強，天生就是生長在風暴中心的人物！

　　歐澤煬！

　　他將耐克包往桌上一扔，耳朵裡已經塞著MP4的耳塞，他像是沉醉在一首溫柔的歌裡，眉眼間的侵略性少了不少。仿佛是順著曲子的節奏，他修長的手開始在白色的桌面上像彈奏鋼琴一樣細細地打著拍子。

　　但是，他的安靜很快被打破。

　　"歐澤煬。這裡我還有些不懂。麻煩你講一下咯。"

　　"拜託了。這個解釋我還有些疑問。消費心態變數的區分到底是怎樣呢？"

　　"喂。煬。有興趣的話，下周我們和外國語學院有聯誼活動。"

　　"拜託你，笑死了，他這種人需要去聯誼嗎？"

　　透過三三兩兩圍著的人，歐澤煬將不悅的目光投射到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埋頭寫論文的寧魚身上。

　　哈哈哈。寧魚的心裡有一隻張牙舞爪的猴子扭著屁股跳草裙舞，現在就算你再怎麼裝冷漠也沒有用了，因為我已經掀開你的面具，大家才不會管你釋放的危險氣息呢。

　　大家都忙完了論文，不多時就走得差不多。寧魚卻皺著眉，絞盡腦汁。沒錯，她是將筆記仔細研究了一遍，但這繞來繞去的東西還是讓她快發瘋了。筆提了很久都還沒落下一個字。

　　"嗚……"痛苦地抱住頭，裡面是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也許真的如正名所說，她是不大有學習天賦的。考上越大只能是上帝一不小心打了瞌睡，讓她撿著了好運氣。

　　正名……她的嘴角又有了微笑。

　　走到門口的歐澤煬奇怪地看著寧魚一會苦惱地抓亂頭髮，一會笑得沒心沒肺，很像精神病院裡的頭號病人。他突然覺得自己越來越婆婆媽媽了，竟然好奇她怎麼如此瘋瘋癲癲。

　　"喂。"他好心打斷她不著邊際的沉思。

　　醒過來的寧魚慌忙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情不自禁叫著："正名……"看到那張臉一下子臭到不行，她突然反應不過，眸子裡的光暗了暗，"對不起。歐澤煬。我又認錯了。"

　　"我和那個叫正名的真的很像？"

　　"真的很像……"

　　"他真的睡覺睡了三年，總共只在你生日的時候醒來3次？"聽了不少人熱情的八卦，他對這個事情實在有些好奇。

　　"是啊。"寧魚摸摸頭。

　　"你在等？"歐澤煬也奇怪自己怎麼會問。

　　寧魚有些詫異他的問題，卻仍是重重點頭。"醫生說過正名有機會出現奇跡的。只要用力呼吸，就一定有奇跡會出現。"她亮亮的眸子裡都是堅強的希望。

　　"他很自私！"歐澤煬瞧不起鄭正名，如果是他的話，他絕對會早點就斷了這女人的心思。他是那種一旦愛上就只願意自己去承受痛苦而將幸福全部送出的人。

　　"才不是！"甯魚生氣了，將歐澤煬猛地一推，"正名不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歐澤煬踉蹌幾步，似乎不明白她居然反應激烈到這個程度。

　　"正名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你們都以為是正名在拖累我，可是誰想過其實是我拖累了正名呢？你們都不懂。如果不是我任性地要求正名要在半個小時之內趕到約會地點，正名才不會急急忙忙，才不會出了車禍。正名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如果他一直沉睡下去還會心裡好受吧，畢竟他不會去面對自己每次醒過來世界就變了一個樣的事實，不會痛苦什麼都不能做的自己。正名何必要去堅守我們的約定呢？……正名不是自私的人……你們全部都怪正名，可是有沒有替正名想過呢？正名有多可憐，正名比誰都希望能清醒著過每一天。他不說分手，只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會答應。也知道如果他說了，我一定會以為他不堅強，更替他擔心……正名……嗚嗚嗚……正名，正名一定是個遵守約定的人，因為他還沒有陪我去看過海洋雪。"說到最後，寧魚驕傲地昂起頭，她不哭，她答應過，答應過正名不可以哭的……她只是憤怒大家都不瞭解正名的苦心。

　　"對不起。"看到她氣得漲得通紅的臉，歐澤煬突然瞭解到自己剛才的話語有多麼殘酷。

　　第三章：歐澤煬的幸福

　　（正名，你醒過來的時候，我一定微笑著抱住你，說："歡迎回來，正名。"）

　　1

　　聽海齋。

　　這是越大的女生宿舍樓群之一，越大有著豐富的文化歷史，所以宿舍樓的名字也取得格外有詩意。聽海齋位於越大南部，是最接近海洋的地方。站在聽海齋的天臺上，甚至可以見到隱約深藍色的海岸線。

　　聽說冬天的時候這裡便會出現海洋雪。在深海中，由有機物所組成的碎屑像雪花一樣不斷飄落，稱作海洋雪。

　　那時候的海一定很漂亮。"正名，你說過，我們結婚的日子就選在冬天，一起潛入海底去看海裡下著的雪，那樣我們的愛情會一直到永遠。"寧魚停下筆，伸展伸展胳膊，看向遠方的海，嘴角有微笑。"正名，你的生日快到了呢！你這個大笨蛋，記得在我的生日裡醒過來，卻忘記自己的生日，還一直傻呼呼地睡著。世界上大概只有鄭正名一個這樣的蠢貨吧。記不記得我第一次為你過生日的時候，正名你哭得像個孩子，說從來沒有媽媽之外的人這樣在意你的生日。我那時回答了什麼，我嚇得跳得好遠，說："正名。你是不是有戀母情節？"現在想起來後悔死了，我該好好地抱住正名，在這浪漫的氣氛裡好好輕薄你一下。因為，全世界我最最喜歡正名了。正名，你醒過來的時候，我一定微笑著抱住你，說："歡迎回來，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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