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晴(12)_戴帽子的魚

十二

　　"筆記我已經修改好了。你看看，還有不懂的地方說給我聽。"歐澤煬的聲音含著淡淡的冷漠，真是的，無論什麼溫柔的話似乎都要凍上一層才能從他嘴裡吐出來。"還有……"他睜開眼，"你上課似乎非常不專心。到處都是正名正名正名……是那個睡覺的男生麼？"

　　啊……被他發現了。寧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自從和正名在一起後，她常常會在無意識的時候寫下"正名"，有些時候正名檢查她筆記的時候，可笑又可氣地看著她零零散散的筆記，她就撒嬌："人家是想你啊。你還敢怪我不認真聽課。"正名吃個啞巴虧，只能訕訕道："拜託小姐。你這樣寫下去我遲早變通緝犯的。"反正他鬥不過她。

　　看到她突然不好意思的樣子，歐澤煬不知道為何對那個叫正名的男生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寧魚已經慌慌張張打開筆記本看。

　　哎。他居然還敢嘲笑她的字差，他的字根本比她更差好不好。和他的人一樣張牙舞爪，高傲得很。她瞅得眼睛都疼了，才將他的字七七八八分解清楚。字雖然不多，但句句卻是精闢至極，好象一下子就點開了疑惑。教授將每個學生的資質想得太高，他只講理論，讓學生們自己去體會，但並不是人人都是天才嘛，這種高效率的東西只適合天才去吸收，蠢材或平凡人只會覺得這像磚頭一樣好難嚼下。而歐澤煬則更善於在教授的理論中舉例說明，以更好地闡述理論的核心含義，深入淺出。

　　比如說，教授講直接行銷，只是簡單說"任何有意針對消費者或企業客戶，以期他們訂購、查詢，並為購買某一商品或服務而光顧某店或一經營地點的直接傳播活動。"她讀起來就會覺得頭大，但歐澤煬卻會細心注明其分為兩種類型：直接銷售（如人員直接銷售或電話行銷）和直接反應廣告（如直郵、目錄等）。

　　她性格之一便是崇拜高手。

　　仰起頭，寧魚的眼睛閃閃發光："謝謝你。你修改後的筆記簡直太完美了。"

　　強烈地感受到她單純的崇拜之意，歐澤煬卻冷冷地。"看完了就去複印，每人發一份，我相信這樣寫論文應該不會太困難了。"

　　原來他只是想拿她的筆記做範本，看看哪些地方他們容易不懂，再針對性地做出解釋。他明明也不像個冷漠的人，某種程度上甚至算是個好人，幹嘛要老擺出一副"別惹我"的樣子呢？

　　有這個新發現，甯魚相當開心。"我知道了！"她得行動快點，大家都等著這救命的筆記呢。

　　她轉身跑向複印室，透過樹縫落下來的陽光細碎地落在她的身上，在歐澤煬的眼裡看去，就像不小心落入凡間的天使。

　　跑得太快一定會……

　　"哎呀。"

　　……跌倒！

　　若是天使，看來她也是個相當迷糊的天使。

　　晚上。

　　自習室。明晃晃的白熾燈下是一顆顆埋頭苦讀的腦袋。後天的廣告概論課就要交論文，大家卻連頭緒都沒找到，一個個都到自習室聚合，打算商討一下對策。

　　討論到最後，居然都齊齊變成了申討會。

　　"教授還說歐澤煬一定會幫忙。依我看啊，像那種拽得上天的大少爺，哪裡會顧到我們呢？"

　　"就是啦。哎。沒有人家那種高智商的頭腦，我們也只能聽天由命啦。《廣告學概論》！我恨你！"

　　"煩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輕巧地走進自習室的寧魚揚起一個微笑，鼻子細細地皺起來："不要這樣說他啦。"

　　新認識的嵐曉已經開腔："小魚。你不要這麼天真啦。把誰都當好人。"自從聽說她為了一個叫"鄭正名"的男人等了3年，大家唏噓現在的世界居然還有這種癡情故事的同時，也大大方方地接納了她。

　　在全體同學的眼裡，歐澤煬是頭號惡魔，甯魚則升級為頭號天使。

　　"因為他有在幫我們啊。"寧魚笑著揚揚手中的資料，一份一份發下去，"這都是歐澤煬同學批註的筆記哦。他可是非常非常認真地在做哦。"

　　大家狐疑地把資料瓜分怠盡，草草看了一遍。鬆口氣的聲音已經是此起彼伏。

　　"看不出來他還真的不是草包嘛，有兩下子。"

　　"誰知道呢，也許他興趣來了想幫一下。"

　　"也許我們錯怪他了啊。"

　　聽到大家的討論，寧魚笑眯眯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沒錯，現在大家都開始有點對歐澤煬改觀了：惡魔的頭上突然出現微弱的光環……寧魚也開始埋頭寫自己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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