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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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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噢了一聲,有點不知怎麼往下談了。 她笑著問:「你要買什麼花?我幫你選。」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買花。」 她有些吃驚,不過沒有一絲不耐煩,望著我說:「那你是想隨便看看吧?沒關係,看吧,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我咬了咬嘴唇,憋紅了臉,才敢說:「我想找工作,我能到這裡賣花嗎?」 她張大嘴巴望著我,半天才說:「你還是學生吧?不想上學了?」 我搖搖頭,說:「我可以放學以後來。」 她盯著我額頭的傷看了一會兒,顯然在猜測我的經歷,然後說:「老闆只雇了我一個人,所以,目前還不需要人。這樣吧,你給我留個電話,如果這裡要人,我就通知你。」說著,她就拿過一張紙條和一支筆。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留下自己的手機號,就和她道別了。 我又找了幾家雜貨店,老闆一聽說我只能晚上上班,就直搖頭。天漸漸黑了,霓虹燈開始閃爍,我的信心有點動搖,但我的眼睛還在不停地四處張望。不知走了多久,我突然看見一個小餐館的門口貼著一張「招聘啟示」,就連忙湊近了一看,說是「招服務員若干」。我一下又來了精神,暗暗扯了扯衣角,把背挺直了,走進去。 時間還早,裡面只有一桌吃客。我一進來,一位小姐就迎上來問:「幾位?」 我知道她把我當食客了,就連忙擺擺手,說:「我不吃飯,想應聘。」我還用手指了指門外。 小姐只是輕輕噢了一聲,說聲「跟我來」,就轉身向里間走去。 我跟著她鑽進一道門,進入了一間狹小的廚房,裡面有幾個人在忙碌著,很吵。一個大胖子揮著刀剁著肉沫,四十多歲的樣子,光頭,光著上身,肩上搭一條毛巾,身上爬滿了汗水,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我正看得出神,就聽小姐大聲喊:「老闆,有人應聘!」 我正納悶,這裡一個個蓬頭垢面,到底誰會是老闆,就見那個剁肉的大胖子把刀往邊上一放,摘下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然後雙手一擰,毛巾裡的汗水就滴到地板上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用我剛剛能聽懂的外地口音說:「不對呀!」 我被他一身的汗味熏得作嘔,但還是強忍住,把書包拎在手裡,儘量站直身子。 小姐說:「沒錯,她是說來應聘的。」 胖子沖小姐擺擺手,然後盯著我問:「你是個學生吧?」 我點點頭。 他一拍手,說:「這不就對了嗎?」 我不明白他一會兒說不對,一會兒又說對,到底是什麼意思,就說:「我想應聘,每天晚上來上班,你看……」 「胡鬧嘛,晚上作業都做不完,快回家,別讓我把你爸爸媽媽找來,你下不了臺!」沒等我說完,他就打斷了,看來他根本就不收學生。 說著,他還伸出那只油手直揮。我生怕他碰到我,就連忙退出去。那小姐倒挺客氣,一直把我送到門口,臨走她還說:「老闆也有個女兒,上高一,每天一放學就關在家裡寫作業。」 我知道她在為老闆解釋,但這對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工作在哪裡? 一無所獲,我的心情沮喪極了,以至於第二天上學,還是無精打采的。 鄒文亞來得比我早,見我額頭有傷,一臉灰色,就關切地問:「一天不見,你這是怎麼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麼,不小心摔的。」 她將信將疑地看著我,停頓了一會兒,問:「不對,一定有心事。」 我點點頭,就把找工作的事講給她聽。 她聽了之後,很輕鬆地笑了笑,說:「就這麼點事兒,放學我帶你去搞定,而且要找個有檔次的工作。」 這回輪到我將信將疑地望著她了,片刻之後,我突然想起了另一碼事,就問:「你昨天怎麼翹課呀?」 她的情緒低落下來,歎了口氣,說:「唉,我爸的老毛病又發作了,心臟病,挺嚇人的,醫生說再晚一步就沒救了。」 「那——你爸還在醫院?」 她搖搖頭,說:「開玩笑,哪住得起院?一天就能把我媽一年掙的錢全花光。脫險之後,我們就回家了。」 「噢——」我輕輕應了一聲,心裡卻覺得沉沉的,像一塊石頭壓著,喘不過氣。 整整一天,鄒文亞也不像以往那麼活躍了,到放學的時候,我本來以為她已經忘了說過的話,誰知她竟先提醒我,說:「別磨蹭,我帶你去找工作。」 我以為她有熟人什麼的,誰知走了半天,竟來到一個報攤前。我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腦袋,說:「我怎麼沒想到呢?真是屬豬!」 我們買了晶報、晚報、都市報,坐在馬路邊的花壇上,一張張地翻看上面的招聘欄目,看得眼花繚亂,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不是學歷不夠,就是時間不行,或者自己沒那個能力,真叫人喪氣。我洩氣地將報紙扔到一邊,望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發呆。 鄒文亞還在不屈不撓地翻著,突然,她大叫:「有了,就是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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