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盛夏流年朝朝 | 上頁 下頁 |
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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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希望像韋小寶一樣,被縛於凳的關鍵時刻,海公公能尖著嗓子喊一聲「刀下留雞」。 原來地久天長,只是誤會一場。 我猜中過分手的結局,卻沒猜到分手的過程可以這麼傷。 我拿出手機,輸入那個最熟悉的手機號。手機裡傳來諾拉鐘斯的「I don』t know why」,仿佛在諷刺我那天執著地要上床的**形象。眼淚快要灑下來,我想掛斷電話。 卻在那個當口,傳來方予可好聽的磁性的聲音:「我現在有點事,過會兒再打回給你。」說完便掛斷電話。 眼淚終於成串,你看最終他還是能比我早走一步,在這個時候他都能比我早掛電話。我本想在趁他說分手之前,我先轉身,不做那個可憐的人。 我心有不甘,發出短信:「方予可,分手吧。我倦了。」發完這個話,我覺得我的天靈蓋都是發麻。但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我輸得這麼精光不剩,面子還是要給自己留一點的,方予可要是還是個男人的話,也應順水推舟一把,切不會跟我計較要由他來提這個分手的事情。這種事情的主動權說到底讓給受傷的那一方,也是紳士風度之一不是。 萬沒想到,方予可立刻打電話過來,壓低聲音跟我說:「別胡鬧,晚上見面再說。還有手機不要再關機了。」 我很是絕望,方予可真是個貪心的男人。面子裡子他都要。你們都打算雙宿雙飛了,我都沒騷擾抱怨打攪你一下,做得夠豁達了,你非要跟我見個面,將你們那光輝的感情史曬一曬,將手無寸鐵的我再摔上幾摔才心滿意足。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我們也做了幾個月的情人,折算一下也有好多年的恩情在吧。 下午我將收藏的經典言情小說一目十行地看了個遍。在那些虛假的故事中,我總願相信那些真情是存在的。給自己打一下預防針,不然晚上被打擊了,我怕對世間一絕望,自己直接跳到未名湖裡了——不是淹死,是直接頭紮在淤泥裡,生生窒息而死了。我雖感情至上,但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腦子清醒時,決不會做對不起老爹老娘的事情來。平時見我跟他們老拌拌嘴吵吵架什麼的,但他們要某一天忽然發癲,讓我嫁給個禿頭無賴殘疾什麼的,我也能孝字當先,硬著頭皮上的。但如果被方予可刺激得腦子發昏就不好說了。為情自殺的人平時也不是輕生的主兒,也就是在那0.01秒的時候做了決定,也許在跳了樓的0.01秒後,被小風一吹,理智恢復後,在半空中後悔不及也說不定的。 所以,我要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死也不能崩潰,我這麼優秀的奇女子他方予可不要,也是他的損失。當他垂垂老矣,撒尿都不會呈抛物線時,他定當為今天這個決定捶胸頓足,後悔終生。 54 彆扭升級(二) 在宿舍裡冷靜地坐下來想,要是我往積極的方向探究,方予可讓我好好學習英語,也許還有要讓我一起遠渡重洋雙宿雙飛的意思。但卻一直想不通,移民事關我全家人,按道理也會給我自由,讓我和家裡人商量才是。我也不是什麼隨身可攜帶的物件,連招呼也不需要打一個,便能跟他們全家移民。在這之前,怎麼著也會互相先見個家長不是?何況現在還有個紅衣女子這樣的么蛾子在!所以,這個可能性接近於零。臨吃飯的時候,我還特意給自己畫了個淡妝,從朱莉那裡偷了件雪紡襯衫,套上條白色短褲,再穿上阿濤的高靴,照照鏡子,竟然還有些女人味。在行刑前都要吃飽飯穿好衣,體面地走完最後一程。既然今天是最後一頓晚餐,我光鮮走完便是。我還是先到了我們常吃飯的地方。換個位置,挑了個離窗較遠的桌子。以前我總是嚷著要挨著窗坐,私心裡希望路過的人都能看見方予可和我在一起了,高調地宣揚總比等一無所知的別人來撬牆角好;而方予可每次都不喜歡坐這裡,他說太像動物園,好像隨時會有人從窗外遞食物進來一樣。那時候我還總笑他思維獨特,現在回憶起來,也許他不想將我和他的事情到處說開,是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只不過我思維鈍化,沒有理解到這層意思而已。想來今天晚上這頓飯像是個官方的分手報告會議,走走流程罷了,千萬不要哭鬧撒潑,將自己僅剩的那點自尊還要拿出來生生被人踐踏幾遭。被拋棄很慘,苦苦哀求人家收留更慘。一句一句這麼說服自己,倒讓我的心徒生了些滄桑,開始四平八穩地置身事外出來。我的調節能力和恢復能力果真和狗一樣快。方予可進來的時候,習慣性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窗外,沒有發現坐在角落裡的我。我細細打量,他的表情有些倦怠,彷佛這幾天經歷了很多事,白襯衫都有了褶子,不太像他平時的風格。可能我盯得太出神,方予可轉身還是發現了我,有點驚訝地走過來,悶悶地坐在我對面。 我的眼眶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些濕潤。看著這張白白淨淨、五官分明曾被我揪得亂七八糟的臉,我才發現,那些做的心理建設屁用沒有,我話還沒講,就開始已經心生了絕望。原來分手不是那麼一件好說的事情,不是規整規整便可以裝箱打包能扔掉了事的。所以,他出國才是好的,我眼不見才可坐懷不亂,假裝堅強。我們倆都沒有像以前那樣點餐,大概彼此都明白今天見面不是來吃飯的。 還是方予可先說話:「前兩天手機怎麼關機了?」我回答道:「手機卡丟了,剛補回來。」方予可狐疑地看著我:「手機都沒丟,好端端地怎麼會丟手機卡啊?」這個委實是很難解釋的事情。常理說來,手機和手機卡確實就跟親兄妹一樣密切在一起的。要把這個事情說清楚,我得把朱莉、王一莫之間的破事捋一遍,這已經偏離了主題好大一塊兒,因此還是一句帶過便好。我咬了咬嘴唇:「這個……反正就是丟了。」方予可盯著我,像要參透我似的:「你有事瞞著我。」我心想,其實還是你瞞著我比較多,今天不就是來比一比誰瞞得多一些的嗎? 方予可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最近煩著我。算了,以後我不逼你讀英語了。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你總是那麼不聽話,逼你還不如逼我自己。今天我有事跟你說。」我勉強地點頭。我不知道在他看來,我有沒有點頭的樣子。在他說出「有事要說」時,我感覺我的脖子跟得了頸椎病似的動彈不了,僵硬得厲害。方予可話題卻忽然一轉:「說這個事情前,我先問你,昨天那個網友算是怎麼回事啊?還有你好端端地穿什麼裙子?又要見網友是不是?你怎麼還是改不了花癡的毛病呢?」 他以前這麼說我的時候,我都會說:「我誓死捍衛我花癡的權利,我誓死保障帥哥撲向我法眼的權利。」可是現在他說的那些話卻跟針一樣插入我的要害。我總歸不知道,原來這場分手還能從我身上下手,還能指責我的不是,我以為是來接受他的道歉,然後大度地祝福並答應分手就ok的。 我抱緊拳頭,鼓足氣,抬頭看他:「是,這世道不流行見異思遷嗎?所以分手吧。我給你發短信了不是?我說我們分手。」方予可的眼裡突然閃過很陰冷的氣息,足以將這初冬的溫度降到冰點。我不禁囁嚅:怎麼做都是我的錯了。方予可抿了抿嘴:「你再說一次。」我不敢說了,方予可現在的表情像是要將我殺了。我剛才在說分手的那一刹那雖生了自殺的念頭,但卻也本想被情殺。莫非分手的話非要讓他來說?我還真不知道方予可原來是這麼極端變態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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