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盛夏流年朝朝 | 上頁 下頁 |
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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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勇氣:「文濤,我和方予可在一起了。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希望你理解。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好朋友。」 旁邊又是倒吸一口氣聲音。朱莉捶胸頓足地演默劇,跟自己的兒子被拒絕一樣。 文濤那邊很安靜,沒有出聲。 「喂,你在聽嗎?」我連忙追問。 「小跳板,你跟別人舌燦蓮花,為什麼唯獨對我這麼老實呢?我本來想假裝不知道這個事情,還跟你軍訓前送行呢。」 「對不起……」我怯懦地說。 「不用對不起,不是男未婚,女未嫁嗎?茹庭跟我說你們的事了。她並沒有放棄方予可,我也不會。沒有試過,為什麼要轉身?萬一一轉身就是一輩子呢……我不想讓我將來後悔。」 我有些著急:「沒讓你轉身,就是讓你往旁邊看看,身邊一大堆花含苞待放,就等你呢。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幹嘛非要鉚勁跟我這殘花敗柳過不去呢。也許過幾年後,你跟別人提起我時,倒吐幾升血也說不定……」 「跳板,你可以是別人的殘花敗柳,但是對我來說,你是天山雪蓮、昆侖靈芝。我早就知道方予可喜歡你,但你當時不是也喜歡別人,容不下別人?最後你和方予可還不是在一起了?為什麼到我這裡,就宣佈我出局了呢?羅密歐的第一個女朋友不是茱麗葉,照樣也能譜出曠世戀情。我不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不是你第一個男朋友,但我要做你的羅密歐。」 新聞系的名人永遠巧舌如簧,如此被動的位置上,依然能夠說得振振有詞,煽情得挑動心弦。甚至在某個瞬間,我都有些動容。 「文濤,我今天在火車上讀到了一則故事。一位剛入寺的小和尚對住持說:『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住持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他說:『可事實上,我即便在佛門淨土,依舊沒放下。』住持讓他拿著一個倒滿熱水的杯子。水不小心溢出來。小和尚被燙到馬上鬆開了手。住持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這則故事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要對你冷酷一些,才能讓你完全放下我?你也知道我說話很直接,傷人的話不需要繞彎立刻插到別人最軟弱的地方。」 「呵呵,跳板,你在和一個新聞系的人講故事,不會考慮後果嗎?這個故事在我聽來,只能讓我有更強的信念,你是讓我齷齪地等待方予可把你傷得體無完膚,然後我坐享其成嗎?」 「他不會。」我生氣地提高分貝。 「你看你彪悍狂妄,實際上內心虛弱無比,你只不過在虛張聲勢罷了。你真瞭解他嗎?在我眼裡,方予可是個吝嗇表達情感的人,吝嗇到另一半懷疑這份感情為止。他獨佔欲又很強,這會讓嚮往自由的你倍感不適。長久以往,你們肯定會有矛盾。」 「你什麼時候開始支攤子算面相了?」 「我是新聞工作者,雙學位是心理學。雖然還沒畢業,好歹也認識過不少人。方予可的名字拜茹庭所賜,我也聽過很多回,簡單接觸後我也瞭解個**不離十。就像瞭解到你第一個喜歡的人是小西一樣,就跟我剛才聽你說話便能知道,你在現在的感情裡扮演著紙老虎外強中乾的角色一樣。」 「我討厭這麼尖刻這麼咄咄逼人的你。」 「我知道,但我不想偷偷摸摸地尖刻。我實話實說而已。贏要光彩,輸也磊落。周林林,你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對不起,應該說得褒義一些,你是個乾脆俐落的人。比如喜歡上小西,比如你放棄小西,比如你喜歡上方予可,我相信你都是快刀斬亂麻,以此來避免所有麻煩的問題。如果說,茹庭執意地橫插在你們中間,你是否就會退出來成全整個世界的和平?」 比我還瞭解自己的人太可怕。我不知道這些話裡多少是正確的,多少是錯誤的,一段段血淋淋的總結,跟方予可在廚房裡剖魚肚,刮魚鱗般一樣乾淨迅速,卻比之更殘忍。佛祖觀音上帝耶穌聖母瑪利亞,感謝你們讓我回校第一天就上心靈雞湯課。 「文濤,你就不能紳士地祝福我們一下?好歹我活到二十歲,開了一朵先天不足後天失調的小花,你倒好,穿個馬靴,繃緊肌肉,狠狠地在花骨頭上踩上幾腳,還要吐一口又濃又臭的痰,把我和方予可兩人都搞得這麼可憐……」 「最可憐的是我。踩也踩了,吐也吐了,卻仍然還想把這朵花帶回家。我文濤也不是第一次戀愛,還學癡情種,被人知道可要貽笑大方。」 我不知道該接什麼,只好找個理由掛電話:「電話卡沒錢了,我要掛了。」 「跳板,你怎麼連撒謊都不會?電話是我打給你,跟電話卡有什麼關係?」 「那電話停電了行不行?」說完,我放下電話。 一轉身,三個姑娘跟被碎了大石般捂著胸口。 朱莉激動地說:「你們就唱大戲吧。你說你平時不開花,一開花就開個並蒂蓮,雙生花。你讓我們怎麼辦?能不能給我個批發價零售給我?」 平時淡定的王婕也開始摻乎:「你怎麼一招就招這麼兩個人,你這不是和全校女生為敵嗎?小心以後考試都沒人給你複習資料。」 呃——貌似這個後果還挺嚴重的。 阿濤安慰我說:「沒事,所有男生都會感激你。讓這麼多女生放棄奮鬥目標,這是多大的貢獻啊。不過,聽說還有一些男生喜歡文濤來著,誰讓他穿得這麼招人呢?唉,活在這個世上,多不容易,要和同性鬥,還要和異性搶。」 我歎氣:「你們就盡情嘲諷我吧。我寧願不要這樣的緣分。我這人就怕複雜。要是能穿越,我寧可到一個指腹為婚的家庭,芳齡二八前待字閨中,年齡一過,明媒正娶。再過一年,炕上抱個虎娃,等漢子掙點銀子回來。多好,啥煩惱也沒有。不用考試,不用學習,整天腦子放空,無所事事。再過四十年,黃土一埋,墓碑前我子子孫孫給我磕個頭,我就升謫仙。」 朱莉嚷道:「什麼叫哭窮,這就叫哭窮!瞎得瑟吧你。小心出門被雷劈,真穿越過去,到時候埋怨上不了網,下不了電影,吃不了肯德基,喝不了百事可樂,哭著喊著要回來跟我們一塊兒想帥哥、思裸男。」 我哀怨:「其實文濤說得對,我對方予可的感情真的是紙老虎的樣子。別看我們是男女朋友,除了那天表白外,他還是照樣損我,時不時還聯合別人欺負我。我也不是要山盟海誓什麼的,但總沒什麼信心。」 王婕笑:「剛談戀愛都是這樣患得患失的。相互理解相互信任更重要。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把文濤的關係理順了。像你這樣的菜鳥,可不要學別人兩手抓兩手硬的政策。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哭道:「你們也聽到電話裡我說得很明白了。我還得怎麼說才算理順關係了啊?從一開始,我對文濤就說得很清楚。像他這樣炫目,真不是我這一卦的。剛認識他的時候,我以為他公子哥是覺得好玩呢。剛才聽他說得我心裡毛毛的。」 阿濤說:「這就是緣分呢。誰讓你在BBS上招親的?你把人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人家當然不樂意。但是話說回來,我覺得方予可應該挺喜歡你的。上次你喝醉酒,他把你背回來的時候,跟二十四孝兒子一樣,任你打任你罵,還幫你洗臉蓋被子。要擱我,給你一鍋貼,你准安分,反正事後你也不記得。」 我一臉黑線,我們的室友一個比一個強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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