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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那邊傳來吸鼻的聲音:"如果我和小西不一起回去,你跟誰回去?"

  當然是和小西一起回去,但我擔心現在誠惶誠恐的小西怕是整個旅途中跟我說不了幾句話,到時候兩個人都尷尬。算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吧。我賊笑:"我希望我們三個一起回去,這樣才熱鬧嘛。考完試又沒其他事情了,為什麼要分撥走啊?"

  方予可在那邊好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行吧,那我們三個一起回去。"

  "記得買硬座,憑學生證可以打半價。你別燒包地買臥鋪啊。我還打算存點錢呢。"

  方予可不高興地說:"我替你付行不行?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很累的。"

  "哎呀,你怎麼跟老年人似的。十幾個小時,三個人打打牌就打過去了。你聽我的,不然你買了臥鋪,我也會去退票!"

  方予可妥協地答應了。

  掛電話前,我安慰他:"感冒了吧?多吃點藥。"

  方予可沒好氣地說:"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會說話?又讓人多吃藥!多喝水才對吧……"

  回家那天,我猶豫再三,還是穿上了一條薄薄的淺色冬裙。要擱以前,我肯定得把自己裹得跟阿拉伯婦女似的才出門。但這次,我打算拋棄原來臃腫的企鵝形象。我在心中默喊,我是無敵金剛美少女!我要策馬嘯西風!然後,毅然地迎風出門了。

  等計程車的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事實證明,我畢竟不是無敵金剛。小風一吹,我就抖個不停,凍得兩排牙齒直打戰,恨不得在大街上蹦上幾下來取點暖。

  方予可很紳士地問我:"是不是沒錢買冬裝穿了?"

  我輕輕地念了句"你大爺"問候了他家老人,以表示感謝他的關心,並不顧身邊的小西,直接說:"北京的羽絨服太貴,準備回南方買。"

  計程車終於不緩不急地在我們三個前停下。我用眼神示意方予可坐前排去,可我眨得眼睛都抽筋了,方予可還是當做沒看見,反而更加猴急地鑽後排穩坐去了。我怒視了他一眼,狠狠地踢了一下車,剛開車前門,師傅就不樂意地說:"姑娘走路小心一點,別把我車給蹭壞了。"靠!出師不利!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從我上次無厘頭地表白後,小西對我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以前對我熱情有加,至少還有同鄉之誼在,現在一看我,就低頭看地,看的程度跟地上掉著幾百塊錢,生怕被別人撿走似的。我揣測著這是害羞呢還是疏遠呢?要是害羞,那說明我的機會大大的有,那我就可以狂追了,不出三日,必當讓他退去羞澀,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坦然接受我的情意;要是疏遠,那我就更要狂追了,讓他的臉皮薄得跟北大煎餅坯子一樣,一戳就破,立馬舉手投降,誠服於老娘我的石榴裙下。

  當然我的腦子是沒法負荷這麼高難度的心理選擇題的。鑒於不管是哪種答案,我都要採取同樣的行動,得到同樣的結果。所以我也不用煩惱了。

  剛上火車,我就接到了茹庭的電話。我納悶這妞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那邊茹庭倒是東扯西扯地問我下學期的打算了。

  我沒好氣地問:"茹庭,我們上次都吵成那樣了,我還真佩服你還能有那麼多寒暄。而且新學期新打算不都應該在學期初做的嗎?不打不相識了,你就直接說有什麼事情吧。"

  茹庭訕笑:"我就是祝你和小西哥哥順利發展,順便幫我看緊方予可。"

  "啥叫順便啊?看緊你家方予可是我的第一任務,順便發展一下我和小西的感情。"我打哈哈說。我心想著,茹庭也算是小西的朋友,我給小西面子,不和這女子計較了;而且鑒於她對我和小西莫名的關心程度,我決定跟她言歸於舊好;再鑒於她掌握小西及小西前女友的情報,我想我就違著我的良心和品位,跟她互拜姐妹算了。

  茹庭是聰明人,聽了我的保證後,立馬就說:"交換生名額定下來了。怡蓮姐姐和副會長下學期去美國,待一年左右。你就放心小西哥哥吧。"

  我突然覺得茹庭真是個可人兒啊。

  火車上,我一改上次火車上暴飲暴食的形象,非常矜持地喝起白開水來。即便列車銷售員推著小車,無數次從我們身邊吆喝而過:"泡椒鳳爪、香辣雞翅--"我還是執著於我手中的一杯水。方予可同志突然也甩開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沉悶轉筆的形象,買了好幾包的鳳爪和雞翅,並恬不知恥地和小西啃起來。

  我無法忍了,猛地拍著桌子用力站起來。小西疑惑地看著我:"怎麼了?"我氣勢倒了半壁江山,指了指杯子,咽了咽口水:"我倒水去。"方予可挑釁地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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