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之城(72)_藤木純

七十二

　　"姐，你不要拉我，我不想回去，家裡一點也不好玩，冷冰冰的……還是跟璘在一起開心……"惑已賴在沙發上不走。

　　璘看到藤木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說："好了好了，惑已，我給你聖誕禮物，你拿到後就乖乖地跟你姐姐回家，好嗎？"

　　"什麼禮物？"惑已眼睛一亮。

　　"嗯……我沒有錢給你買貴重的東西，就唱首歌送給你好嗎？"

　　"真的？好好好！那你要向所有的人宣佈，你唱的歌是送給我的！！"惑已開心地說。

　　"嗯。"璘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純，"幫我伴奏下吧。"

　　純點頭，放下手中的酒杯，穿過嘈雜的人群。璘走上舞臺，只有一盞蒼白的燈，舞臺的角落是一架白色的鋼琴。

　　惑已一行人跑到舞臺前，男生女生都期待著璘的演唱。

　　璘穩了下緊張的情緒，清了清嗓子，高分貝音響中流露出她清澈鎮定的聲音："這首歌--《火蝴蝶》，作為聖誕禮物送給我的一個朋友，感謝他一直照顧我和妹妹，帶給我們希望與色彩。誠心地祝福他和所有善良的人得到上帝的賜福，永遠幸福。"

　　流暢乾淨的鋼琴聲響起，像清澈流淌的溪水，不含一絲雜質。人群開始安靜下來，都將目光聚集在這兩個女孩的臉上。

　　惑已眼神迷離地望著璘，第一次與她的眼神深情地交匯。璘像一個天使，在白色的燈光中降臨，美得觸目驚心。

　　純的手指游離在琴鍵上，流出安靜而憂傷的音樂。璘的聲音融合在音樂裡，悠揚地響起。所有人的靈魂一瞬間都顫動著，誰都沒想到，這個女孩竟有這麼空靈的嗓音。

　　火蝴蝶，

　　破繭而出，帶著撕去薄皮的痛苦。

　　森林像迷宮一樣，無論怎樣拍打翅膀，都找不到亮光。

　　埋沒在風中的步伐，獨自迷茫。

　　朝著天空拼命飛翔，也許可以碰到太陽。

　　荊棘劃傷翅膀，風的抓痕帶著悲傷。

　　人群像流動的海水，深邃冰涼。

　　向我伸出一隻手，就可以將我，從寂寞中拯救。

　　要向誰去乞求，可以在你身邊守候。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飛不進天國。

　　時間加速著墮落的行進，無力而軟弱。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到底該相信什麼？

　　風向追溯著回憶的殘影，在寂靜中旅行。

　　迷夢解讀，揭不開未來黑色的帷布。

　　地鐵像棋局一樣，無論怎樣徘徊嚮往，都要隔岸相望。

　　被拋在身後的時光，毒烈芬芳。

　　穿過暗夜的蒼涼，就可以落到你的肩膀。

　　眼角邊的淚光，無法療傷的心臟。

　　瞳孔像北極的冰霜，寒冷驕傲。

　　敞開溫暖的擁抱，就可以讓我，停止無聲哭泣。

　　只有你能陪我，在這個腐朽的世界棲息。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沒有誰憐憫。

　　微弱的哭泣在輕輕呻吟，誰將我叫醒。

　　我們都是被神遺棄的孩子，孤單平靜地穿行。

　　蝴蝶的翅膀劃破天空，帶給失控的人們啟明。

　　火蝴蝶，大聲呼喊，熊熊燃燒的翅膀，為愛情化為灰燼。

　　火蝴蝶，無需哭泣，驕傲地飛行，即使只能看見一線光明。

　　皮膚、酒精、胭脂、香水、荷爾蒙的味道在空氣中交融，混沌而污濁。從遙遠的仙境傳來的天使吟唱，在淨化著人們腐朽的心靈。

　　有人在歌聲中開始悄悄哭泣，也許他們在一直釋放、發洩，才發現，今晚這首歌才是真正的出口。

　　有人在低頭沉默，也許歌詞中冰冷的人群，就是他們。石頭森林的城市，他們使它變得更加無情。

　　有人在角落裡憂鬱地望著臺上的女孩，寫出這樣憂傷歌曲的女孩，有著怎樣疼痛的心靈。

　　"她們是天使。"一個人說。

　　"不，也許……是惡魔……"另一個人說。

　　從臺上下來的時候，璘聽到了熱烈的呼喊和掌聲，看到了惑已緊皺眉頭心疼的眼神和佐佑溫暖的笑容。璘開心地對惑已說："聖誕快樂！"

　　惑已低下頭，佐佑拍著惑已的腦袋說："這傢伙高興得快要哭出來了。"

　　惑已抬起頭，璘看到他的眼睛裡滿是淚水。

　　"璘，你的夢想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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