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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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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說話,安靜地看著臺上唱歌的璘和站在幕後、眼睛放出明亮光彩的純。 可是一個星期後,璘被告知沒有進入決賽。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很久沒說話。老師歎氣地搖搖頭,說其實你表現得很棒,不要灰心。 而這次事件的背後並沒有那麼簡單。她第一的名額被另一個富家女用錢買通關係頂替,那個女孩叫佐瞳,佐氏集團千金,佐佑的妹妹。 佐瞳跑過去摟住佐佑的脖子說:"哥,我進決賽了!我很棒吧!" 佐佑笑笑,什麼也沒說。 決賽那天,璘和純沒去看。 她們站在一棟摩天大樓底下,顯得是那麼渺小,那個大樓上印著幾個大字:星光娛樂公司。 這裡每天都有明星大腕兒出入,有媒體記者的圍追堵截。 璘突然淚流滿面,她說:"純……有一天我會進入這裡的,一定會!" 她們低著頭走在街上,誰也沒有說話。璘穿著米娜為她準備的漂亮衣服,感覺是何等的諷刺,她強忍住淚水,哽咽地問:"純……我是不是唱得不好?" 純為璘抹去眼淚,說:"在我心中,璘是最棒的,我一直都是你的聽眾啊……" 璘破涕為笑。 這個時間,璘本應該站在那個耀眼的舞臺上唱歌,然而如今,她只能站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天橋上,抹去不甘心的淚水。純說:"在這裡,你為我唱歌吧,把這個天橋當成你的舞臺,來往的行人都是你的聽眾……" "嗯!"璘開心地點點頭,她清清嗓子,理了理情緒,大聲地唱起來。 來往的行人突然停下腳步,駐足觀看,看著一個小女孩在自信地唱歌,她面前坐在地上的女孩,神情溫暖,津津有味地聽著。 佐佑沒有看她妹妹的演唱,獨自一人從大堂走了出來。 他背著小提琴,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他想起那兩個趴在櫥窗前流口水的女孩,想起站在臺上閃閃發光的璘,想起現在正在臺上唱歌的妹妹……突然,他覺得有的時候,舞臺是很骯髒的。 路過天橋,他被一陣歌聲吸引。 他穿過人群,看見一群路人都在為一個唱歌的女孩打拍子。他微笑起來,看著她唱得那麼起勁,也加入人群為她鼓掌。璘的臉上放著幸福的光彩,眼睛閃閃發亮。 原來,真正熱愛音樂的人,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她的舞臺,一個聽眾,也可以讓她來用靈魂唱歌。 6 冬天越來越冷,冷到上帝仿佛要把這個原本就很冰冷的城市全部封凍。路上的行人用風衣裹住自己,戴著厚厚的帽子,圍著厚厚的圍巾,面無表情,行色匆匆。 天空開始飄下細小的雪花,夾雜著潮濕的冰渣,落在衣服上慢慢融化,變得更加潮濕而寒冷。 在安流雲家,安大娘小心翼翼地清洗璘已經凍壞的雙腳,然後擦藥。 純緊了緊衣服,準備去米娜家取暖。 依然是粉紅色的燈光,依然是廉價的香水味道,窗臺上依然是血紅的玫瑰。 她走進去,看到床上翻雲覆雨的他們。 米娜看了看她,然後冷靜地說:"你先出去。" 她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著不遠處那輛豪華的轎車,風嗖嗖地灌進她單薄的衣服。她突然感覺很冷很冷,冷得她想流淚。 十幾分鐘後,男人打理著領帶走出來,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鑽進轎車賓士而去。 純走進屋子,看見米娜穿著性感透明的睡衣靠在床頭,嫵媚地抽著一支細長的煙,略帶笑意地吐著煙圈。她的手指細長,指甲是桃花色,像一條條小蛇。 米娜說:"小妖精,你又砸了我的生意。" 純沒有說話,徑直走到火爐前取暖。 米娜下了床,用細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渾身散發著誘人的體香,妖嬈地說:"小妖精,看到了嗎?那個男人怎麼樣?" 純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有冰冷:"不怎麼樣。不過,你竟然在做那種事的時候都不避開小孩子。" "哦?你是孩子嗎?看來你懂得還不少。大概只有璘那傻丫頭才會當你是小孩子。" 純冷笑。 "丫頭,你可真是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啊。不過,我喜歡你的眼神。我馬上就要過上流社會的生活了,不用再在這破巷子裡被那些狗娘養的糟蹋。以後我會來看你們的,姐姐我發了財,你們也會跟著享福的。"米娜坐在床上的背影顯得單薄而無力,純看到她的後背在輕微地顫抖。 突然,米娜轉過臉,淚流滿面地對她說:"丫頭,記住,以後做什麼也不要做婊子,永遠記住這句話!" 純永遠記住當時米娜流淚的臉。 每天夜裡,入睡前,璘都要開心地對她講那個叫佐佑的男孩多麼與眾不同。璘開心得仿佛周圍都開滿了花,她說每天晚上,佐佑都會進入她的夢中。佐佑身上似乎有著一種魔力,吸引著她想要不顧一切地靠近他。 純默默地聽著,一言不發。等璘說完,純才不冷不熱地說一句睡覺吧,然後閉眼。璘把手搭在純身上,摟著純幸福地睡著。 純卻夜不能寐,胸口悶得難受,她忌妒佐佑,忌妒得要死。 深夜,她安靜地下床,走到屋外斑駁的圍牆邊。夜晚的風小,卻足夠將人凍僵,她抬頭望瞭望那輪清月,朦朧得像女孩哭模糊的視線。 這面牆的後面,是繁華的世界。這面牆的裡面,住著這個城市的最底層人民,民工、妓女、孤兒…… 她踩著凍住的水管爬了上去,坐在冰冷的牆上,望著這個用霓紅裝扮的城市。柔和的燈光,給她的感覺,卻如同冬夜般寒冷。 不知坐了多久,所有淩亂的思緒都被冰冷的空氣刺激清醒。天空開始飄起鵝毛般的大雪,這些,是天使掉落的羽毛嗎?她伸出手去接,雪花在她的掌心中融化,天使是不會讓人類抓住它們存在的證據的。 突然,她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擾,她回頭看,發現那個開豪華轎車的男人從米娜的房子裡慌慌張張地跑出來,開著車倉皇地跑了,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坐在牆頭上的她。 純跳下牆,緊了緊衣服,擔心地走向米娜的屋子。 粉紅色的燈光依然曖昧,空氣的香味依然如初,窗臺上的玫瑰依然豔麗。 她走進去,然後像被瞬間冰凍住,僵硬地立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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