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色煙花(21)_黃榮

二十一

　　「是昨天淋了雨才感冒的嗎？」

　　我有些驚訝於她是如何知道此事，一定是小哦告訴她的。

　　「別好像好像的了。感冒了就好好休息。」

　　「本來是在休息的，可是……」

　　「好了好了。別可是可是的了。感冒了就少說話。」她封殺我的話語權。

　　「嗯。」我遵命。

　　「昨天真謝謝你了。」隔了很久，她才憋出這句話。

　　「為什麼？」我裝憨。

　　「送傘……」

　　「哦，沒什麼的。」

　　「還說沒什麼，你都感冒了。」

　　「真的沒什麼，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那你就好好睡吧。」

　　我點點頭，準備關門，卻發現她並沒有走的意思。

　　「喂——」她把尾音拉得很長。

　　「還有事嗎？」

　　「呃——」她欲言又止，「既然起來了，就先吃了早餐再睡吧，不然又會餓醒的。」

　　「好的，我們走。」

　　「喂——」我提起腳剛要跨過門檻，她又叫住我。

　　她朝我做了個刷牙的姿勢。

　　我在刷牙的時候沒有聽見外面的雨聲，所以出門時沒有帶傘。然後到了二樓大門口，才發現雨頑強的生命力仍然在延續著，只是雨勢明顯小了很多，像我這種視力殘疾的人，不仔細看地上蕩漾的波紋，幾乎覺察不到天空還在飄雨。

　　我和小呀兩個大迷糊絕配都沒帶傘，像這種天氣在往日我是不屑撐傘出門的。不想小哦執意不肯我堅持原則，理由是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作為病人，應該有病人的風範。接著，小呀不見了人影。

　　雨落花開。我在兩線花草之間徘徊了大概五個來回，小呀從樓上捎來了兩把雨傘。

　　「我們家就這兩把了。」小呀與我並行在雨中時說道。

　　「那你姐姐出門怎麼辦？」

　　「所以說啊，待會兒你得給我老老實實把你手中這把傘還給我姐。」

　　我抬頭看了看手中這把藍色的雨傘，仿如雨中唯一的一片蔚藍的晴空。我又看了看小呀手中旋轉的紅色雨傘，宛若雨中唯一的一朵鮮紅的驕陽。

　　出門不過百米，路邊就有一家麵館。因為是在雨天，所以這裡的生意稍顯冷清。我和小呀落座後各叫了一碗牛肉麵。

　　「不知道味道會怎麼樣？」小呀懷著期待說。

　　「你第一次在這裡吃嗎？」

　　「我姐從來就不肯我在這種地方吃，嫌——」說著，她看了看麵館老闆，「髒。不知怎麼回事，我姐今天突然決定以後不給我弄早餐了，讓我自己去外面吃。」

　　「……」我啞口無言，沒想到我成了「幕後黑手」。

　　「怎麼不說話了？」

　　「你不是讓我少說話嗎？」我靈機應變。

　　「對，少說話。差點忘了你感冒了。」

　　這個時候熱氣騰騰的牛肉麵被送上桌來。小呀二話不說就伸筷子過來夾走我碗裡本就寒酸的牛肉。

　　「喂！」我嚴正抗議道。

　　「喂什麼喂？感冒了就不能吃牛肉。」她說完，往自己嘴裡送了一塊，吧唧吧唧地嚼出聲來，然後沖我壞笑道，「這可是為你好哦。」

　　我認栽，低頭吃面。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