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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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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我和季銀川都認真地聽著,無奈吳羽飛講的故事人物繁多,光是名字就很挑戰記憶力,再加上情節橫七豎八天馬行空,最要命的其實還是吳羽飛敘述的方式不爽,不僅不能讓我和季銀川興奮,反而更加催眠,但最黑色幽默的是,吳羽飛開始還嚷嚷不要睡不要睡,兩頭豬,這麼精彩的故事你們還睡覺,真沒人性!結果她最先睡著,最詭異的是,她睡著了嘴裡還咕嘟著劇情,極其敬業! 我和季銀川相視而笑,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靈異事件?!我和季銀川常常能異口同聲地說出某句話,我都懷疑我和他是不是一個人。 過一會兒,季銀川也趴桌子上睡著了,就剩下我了,儘管我也很想睡,可我睡了行李丟了可不行,於是強忍住不睡,再說了,我坐在靠近過道的一邊,也沒有桌子給我趴著睡。 到淩晨三四點的時候,吳羽飛醒來了一次,可能看到我血紅的雙眼挺過意不去的,就叫我也睡會兒吧,我擺擺手說不用,你是女孩子,睡不好就不好看了。吳羽飛趕緊又投入夢裡水鄉,不過這次她把頭靠在我肩上。 我不知道那是吳羽飛無意地還是故意地。 到了南京,我找到賓館後第一件事就是躺下睡覺,任憑他們斧鉞鉤叉、刀槍棍棒,我只是想睡。 可氣這兩個特沒人性的還是硬拖著我直奔中山陵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雨花臺紫金山而去——清一色愛國主義教育基地,聲稱要我接受革命的洗禮,不去就是反黨反國家。 唯一輕鬆一點的地方是秦淮河,就是在傳說中經典愛情故事《桃花扇》發生的地點,也就是侯朝宗和李香君拍拖的地方。 我們在秦淮河邊一家樣子古老酷似龍門酒家的地方吃完晚飯,然後坐在岸邊吹著從河面來的晚風,季銀川感歎了一句,如果我們學校像江南貢院這樣就好了,沒准我們也會留下幾個像桃花扇這樣的經典愛情故事,貢院那樣的學校多好,旁邊還有條墮落街,沒事可以喝喝酒,還有李香君等美人K歌助興…… 一向冰雪聰明的我在今天這個快樂的日子裡也豁出去了,接著他的話茬說:對對,不像我們,跟著一隻白堊紀動物到處跑。 玩了兩天后,5月2號離開南京,出發去下一站蘇州,他們兩個藝術家還非要買晚上的火車票,說是晚上坐火車才有感覺。他們說得很詩意,說是要享受「離開城市燈火一刹那的傷感」。 我才不管什麼感覺呢,今天一上火車,我就趕緊占到一個睡覺的好據點,然後得意洋洋地看著吳羽飛和季銀川。從小到大,我一直屬於不吃塹就長智的那種,更不用說上次吃了他 們一塹了,這次我才不那麼傻,一個人幫他們守行李。 他倆立刻就傻眼了。今天在火車上,大家都拼命忍住不說話,因為要保存體力。不過,最後,我們仨還是依次倒下進入夢鄉。 睡得正香時,季銀川突然叫了一聲,該下車了,我還沒欣欣然張開眼就又聽到吳羽飛尖叫了一聲,我的手袋,我的LV手袋啊!!! 我立刻就跳了起來,看了看行李架——我們幾個的包都不見了!我強行要求正在鬼哭狼嚎「我幾千塊買的LV手袋啊」的吳羽飛停下來,同時讓季銀川去找了列車員來。我們咕噥了半天沒用,列車員登記了一下,然後火車就開走了。 剩下我們三人耷拉著頭夾著尾巴走在蘇州半夜有著海風的大街。 2001年5月的一個晚上,蘇州城深夜的大街上遊蕩著三個流浪的帥哥美女…… 不過我個人感覺重點大學的學生素質還是挺高的。接下來我們採取了三步走的行動扭轉不利的局勢: 第一步,確定剩下的物資:手機、車票還有一些帶在身上的錢,不過衣服和一些書最重要的是相機都擱在包裡被偷了。我們掏出身上所有的錢財,共計四百四十四元多,當時吳羽飛看到這個數字時,連聲說了幾個「阿彌陀佛」,我問她幹嗎呢,她苦著臉說,怎麼這麼不吉利,我招誰惹誰了? 第二步,我們結束了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布朗運動,結束了季銀川「一無所有」的擾民歌聲,找到一家賓館開了一個午夜房——因為沒錢了,所以只能開一個。吳羽飛開始還反對,後來季銀川說了,特殊時代有特殊政策,你記得出發的時候,你說我們是紅軍去長征嗎,現在就是最艱苦最考驗人的時候了。吳羽飛只好答應了。 不過開房間的時候,那個小姐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我們仨,吳羽飛臉紅紅的,季銀川臉皮厚無所謂還吹著口哨,進了房間後,吳羽飛說,季銀川,你敢亂來,我就打110。 季銀川委屈地說,為什麼就對我一個人說啊? 我趕緊打圓場說,吳羽飛你別怕,他敢亂來,我就英雄救美。 吳羽飛一句話差點噎死我: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 不過事實證明,我和季銀川雖然有時候比較那個,也就限於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階段,但季銀川還是狠狠調戲了一下吳羽飛,他有意無意地說,剛才我去登記,那個小姐肯定以為我們要3p呢? 3p是什麼啊?吳羽飛不解地問。 我想笑又不敢笑,真難受。 第三步,決定下一步該何去何從。現在我們面臨的主要問題是沒錢了,本來集資了兩千塊錢放在吳羽飛那兒,她卻把錢包擱手袋裡了,連同手袋一起被偷了。 我們三人坐在床上,鋪開地圖,那架勢還真的像紅軍長征時開軍事會議。我叫他們討論一會兒,先去上了個衛生間,回來後他們倆在小聲討論著什麼,然後我悄悄湊過去看——他們在研究地圖,小樣兒還挺認真的,這兩個傢伙,如果拿出這個勁頭來學習,就不用每次考試都依靠我了。 突然他們察覺到我來了,同時轉過頭來,然後我注意到吳羽飛給季銀川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季銀川嘿嘿笑了兩聲,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季銀川開始說,關於行軍路線的問題,我和吳羽飛同志交流了一下意見,我們都覺得那個,那個……他指了指地圖,接著說,蘇州到上海才不到一百公里,我們是不是先…… 話沒說完,我兩眼一黑,同時耳朵裡嗡嗡直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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