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戀(42)_羅文嫣

四十二

　　那樣的感情和眷戀，才能稱其為愛吧。對莊晴天，真的只是一種習慣了的守護，只是心疼這個處處躲避，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女孩。

　　一直到說完心底所有的話，蘇恒深都不敢去看莊晴天的表情。怕在她的瞳孔裡，看見受傷的痕跡。莊晴天始終低著頭，沒有說話。

　　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變得緊窒，蘇恒深懊惱地皺了下眉，恨自己把話說得太過直白了。剛想說些什麼，莊晴天卻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蘇恒深恍惚了，他甚至有些模糊眼前的人到底是莊晴天還是莊小雪。是像極了的笑，天真純樸，卻不失自信，帶著釋然。

　　"雖然這個結果讓我很難受、很失望。但我還是為我自己驕傲，這一次我終於勇敢地把愛說出來了。恒深，也謝謝你，謝謝你一路走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謝謝你在我的青春記憶裡留下那麼美好的一個夢。原諒我現在可能還做不到徹底解脫，但是我想，我們一定能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莊晴天是真的樂觀起來了，即使無法輕易地忘記蘇恒深，甚至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他。但是至少她勇敢了，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莊小雪的笑容那麼懾人了，因為那裡有勇往直前，有傷、有痛、有甜，這才是真正的暢快淋漓。

　　"晴天……"抑制不住地，蘇恒深也側過頭，輕笑了起來。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得堅強。"

　　"嗯，那樣我才能放心。"蘇恒深覺得莊晴天已經變了，原本平凡的她，臉上多了抹自信的笑容，那是能打動任何人的笑容，就像莊小雪，與生俱來的光芒，才是真正的燦爛。

　　這樣的變化，讓蘇恒深覺得欣慰極了，也許把話說開對誰都好，即使都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他們都幸福著。

　　為了愛與被愛。

　　就在咖啡店斜對面的街邊，有兩道身影鬼祟地蹲著，借著古董店外擺放著的大花瓶做掩飾，目不轉睛地窺探著咖啡店內的情形。

　　"莊小雪，這是在打探別人的隱私！"邱呈實在忍耐不住了，大清早的被拖來，竟然是為了看莊晴天表白。

　　害他一路走來還興奮了很久，她是故意刺激他還是什麼？那個蘇恒深，有人表白卻又不珍惜，而他呢，花了那麼久拼命地追莊小雪，居然還是一無所獲。不得不說，人生有時候真的是很不公平。

　　"那不是"別人"，是我的親妹妹。"莊小雪也絲毫不退讓。

　　言下之意，就是她這行為絕對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這是晴天和恒深之間的事，為什麼我們非要參與進去。"

　　"我只是怕晴天又退縮了，不管結果怎麼樣，我不希望她懦弱到連喜歡都不敢說。"

　　莊小雪言之鑿鑿的話，非但沒得到共鳴，反而招來了邱呈諷刺地嘲笑："呵！某人還不是一樣，喜歡口是心非。"

　　"為什麼你總是喜歡找我的麻煩，不吵架就覺得難受，是不是？"被說中了心事，莊小雪更是氣急，忽地就直起身體。

　　不小心撞了下身旁的花瓶，眼看著花瓶左右搖晃了數十秒，邱呈和小雪的心跟著晃，緊緊地被懸著，生怕它倒地，那賠起來可不是小數目的。

　　好在古董店老闆機警地沖了出來，厚實的大掌穩穩扶住了花瓶，怒目撇了眼小雪，吼開了："不買東西就趕快走，不要打擾我做生意！"

　　"你……"莊小雪正憋著氣，被人這麼一吼，更覺得怒了。

　　還沒來得及發洩出口，就被邱呈拽著離開了："別衝動，要是讓晴天和恒深看到了，你想讓晴天尷尬死嗎？真沒見過你那麼不體貼的姐姐。"

　　即使承認邱呈說的有道理，可是聽他那落井下石的口吻，伴著涼涼的語調，莊小雪氣憤地甩開了他的手："邱呈，你想笑就笑，小心憋死。"

　　她認定邱呈心裡一定是得意極了，果然，沒過多久，身後就爆出邱呈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即使生氣，正快步沖向前面的莊小雪，在聽到那種溢滿幸福的笑聲後，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了。

　　沒多久，身後的笑聲戛然而止了。莊小雪納悶著，剛想轉過身的時候，就瞧見個黑影朝自己撲了過來，伴著四周忽然想起的驚詫聲。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人重重推開，倒向了一旁，回神的時候才發現地上有偌大的花盆碎片，邱呈倒在一旁，痛苦地揪著眉。

　　"邱呈，沒事吧？"莊小雪沒有多做思考，就匆忙地爬起身，沖上前，查看起邱呈的傷勢。

　　甚至開始懷疑，她今天是不是跟花瓶花盆這類的東西犯沖。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天上居然會掉個花盆下來。

　　當雙手觸碰到邱呈的後腦沾染上了粘粘的液體後，莊小雪再也沒有調侃的心情了，臉色頓時變得雪白："喂，你不准又給我出事！你還沒有追到我，不可以出事！"

　　"痛……"邱呈茫然地睜著眼，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他能聽見莊小雪的聲音，卻看不見她，這種惆悵若失的感覺讓他很不踏實，伸出手，他嘗試著在空氣中尋找莊小雪。

　　"救護車，找救護車……"邊喃喃叨念，莊小雪邊掏出手機，慌亂地撥通電話。

　　記憶像是被扯回了那天晚上，仿佛只要一眨眼，就會失去邱呈一樣。她不敢再多想，空出一隻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努力在心底安慰自己，只是意外，以邱呈驚人的康復力，絕對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昏昏沉沉中，邱呈總覺得頭部時不時地有刺痛感襲來，卻總有雙冰涼的手，適時地替他揉著，不知不覺的那種疼痛感漸漸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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