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戀(34)_羅文嫣

三十四

　　氣氛剛有些平靜，突然有輛車駛了過來。漆黑色的車身泛著啞光，司機剛停妥後，後車座的男子就等不及司機開門，自己率先沖了下來。

　　一身肅穆的黑色西裝，將他襯托得很是穩重，從乘坐的車還有那身剪裁精細的西裝，就不難看出這個男人有著不凡的身價。

　　莊媽媽在看清匆匆走來的人後，臉色難看了幾分，就連語氣都沒一貫的溫柔："你來做什麼？"

　　"我不想跟你吵架，也請你放下那些恩怨。小雪出事了，我剛才收到綁匪的電話，所以才想過來找你確認下，小雪有沒有在這？"邊說，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晴天身上，很快就認出了她不是小雪。

　　這層認知，讓他拼命維持住的冷靜瞬間崩塌了。在國外的那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和小雪相依為命的，他給了這個女兒最好的教育，悉心地培養她、縱容她，感情自然是最親的，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他的心裡比誰都急。

　　"那還愣著幹什麼，趕快報警啊！"莊媽媽率先回過神，快步沖進房內，顫抖著緊握起電話。

　　無論是晴天還是小雪，她不希望任何一個女兒出事。

　　很快，房間裡就亂成了一團。莊媽媽愣愣地看著眼前忙亂的眾人，有員警，有莊爸爸找來的人，還有那群孩子們。

　　自從離婚後，這棟老宅一直只有她和晴天母女兩個，冷清了許久。她都忘了多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沒想到再一次有了人氣，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腦中不斷浮現出這段和小雪相處的時日，小雪和晴天不同，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小雪喜歡和自己聊國外的生活，聊對她這個母親還有晴天的思念，還常會自嘲地說："爸爸這些年一個人在國外打拼，賺了好多錢，就想給我最好的教育。可是我總是不爭氣，儘管學了很多東西，卻怎麼也讀不好書。爸爸給我的零花錢，我也全用來找你和晴天了，每次都把爸爸氣得半死，你不知道他生起氣來的樣子多可笑……"

　　每次說到這個的時候，莊小雪就會有模有樣的學起父親生氣的樣子。

　　晴天總是不知道姐姐學得像不像，對於爸爸，她很模糊，也很嚮往。想到從小到大，因為沒有爸爸而被所有人恥笑的事，晴天覺得，自己並不生氣，反而有些期待，她有爸爸了，她的爸爸生氣起來的樣子，真的就像姐姐表演的那樣嗎？

　　然而，每當小雪表演的時候，總能把媽媽逗得大笑，晴天想姐姐一定學得很像。

　　想到這，晴天轉頭看了眼母親，她的臉色很難看，而一旁的爸爸則是不停地在房間裡徘徊著。晴天覺得自己好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如果被綁架的人是她，以姐姐的個性，一定能讓爸爸媽媽安心不少的。

　　像是能感覺到晴天的心情般，莊媽媽緊握住她的手，心裡卻在不停地祈禱著，但願小雪能安然無恙地回來。缺失了太多年的母愛，她還沒來得及補償回去。

　　"乖，先把藥吃了，有爸爸在，你姐姐不會有事的。"另一邊，莊爸爸稍稍平復住情緒，緩緩走來，摟著晴天，耐心地勸著。

　　對於晴天的車禍，他也有所耳聞，甚至還為了這事在回國時，和前妻大吵了一架。醫生交待了，晴天一定要準時吃藥。儘管心懸著小雪的事，可他仍舊不捨得忽略掉另一個女兒。

　　晴天搖了搖頭，難得的任性。再沒有確保小雪安然無事前，她什麼都不想做。

　　"我受夠了，不能等下去，我要去找她。"邱呈也終於忍不住了，這樣的等待讓他覺得快要窒息了。

　　他不想這樣只能任由自己心驚膽顫著，甚至不敢想像，當天亮之後，會等來什麼噩耗。

　　"我也去。"蘇恒深也忽地站了起來，看了眼邱呈，有種默契悄然而生。

　　一屋的嘈雜中，兩個男孩相視了一眼，互點了下頭，抓起外套就往外奔去了。這種時候，誰都忘了先前的爭吵和不快，只有一個共同的信念，那就是找到莊小雪。

　　"我也想去……"莊晴天也跟著起身，慌忙地想跟著出去。她覺得害怕極了，也許出門試著尋找，哪怕未必真能找到，總比這樣乾等下去的好。

　　"晴天！"莊媽媽伸出手，想阻攔女兒的衝動。那麼冷的天，她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胡鬧。現在已經夠亂了，她不想再失去另一個女兒。

　　可惜，她的阻攔並沒有讓晴天停下腳步。想到姐姐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事，即使在國外都拼命地找到她和媽媽，而她呢？難道在姐姐遇見危險後，只能這樣等待嗎？晴天只想偶爾堅強一次，為了愛她的姐姐。

　　莊媽媽拼命地想攔住晴天，卻因為自己體力不支踉蹌了下，好在被莊爸爸及時扶住了。蘇恒深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一如既往地溫柔淺笑，手撫著她的發："乖，聽阿姨和叔叔的話，把藥吃了，在家等我們的好消息。有那麼多人在，小雪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也一樣，不要讓我擔心。"

　　"你還會擔心我嗎？"咬著唇，莊晴天囁嚅出聲，發間傳來的掌溫讓她覺得心跳好快。

　　她以為在得知了所有真相後，蘇恒深會開始討厭她，以為她是個滿口謊言的女孩，甚至不再理她了，多好，又能看見他溫柔的笑。儘管晴天依舊擔心著小雪，可是有了蘇恒深的這番話後，她還是覺得比先前安心了些。

　　就像從前，不管她遇上什麼麻煩，蘇恒深總能把那些欺負她的人趕跑。

　　"傻瓜，我們不是說過，要做一輩子朋友，我會一直像以前一樣保護你的。"轉身前，蘇恒深丟下話，現在他能說的只有這些了。

　　在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心之前，他不敢再說出任何誓言。

　　卻沒想到，這句話徹頭徹尾地澆熄了莊晴天的所有希望。她默默地看著蘇恒深消失在房門邊的背影，眼淚無聲地滴落，淚是滾燙的，心卻是冰涼的。

　　一切，又回到了以前。他對著她溫柔的笑，保護她，卻說他們只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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