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帥就愛誰(18)_馬競達

十八

　　「你掃廁所啊?嘴巴那麼臭!什麼叫我的壞點子多?我根本不大會想壞點子——有了，來!我跟你們說……」

　　就這樣，我們有了一個卑鄙、陰狠、賤格的萬全之計。首先，我們要在廁所的馬桶水箱裡放一包香煙，然後想盡辦法引誘她去上廁所，再從外面反鎖，接著報告老師，她就會成為「偷抽煙」的現行犯，哈……嘻……

　　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光是湊齊買煙的錢，就花了三節課的時間，因為要那些永遠靠別人養的同學拿出錢來，簡直比讓臺灣經濟再度起飛還難。經過我遊說之後，湊來的錢終於夠買一包「新樂園」的無濾嘴香煙。我首先提出問題：「喂!老師會相信一個美女抽這種煙嗎?」「笨哦!用這種煙才好，老師除了抓到她偷抽煙之外，還會笑她『抽也不抽高級一點的!』簡直是一箭雙雕！」

　　她們也算值得我敬佩，不願意出錢還想得出這麼合理的解釋。

　　「誰去廁所放煙?」這個問題又花了大家一節課的時間討論。最後還是表決用猜拳的老方法決定——

　　我放完煙後，已經是午休時間了。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贊成用「猜拳」來決定任何事。接下來最嚴重的問題出現了——她除了胸部大之外，膀胱似乎也比一般人大。

　　下午第一節課過去了，她始終沒有去上廁所。

　　「小敏，這樣等她主動去上廁所也不是辦法，我們應該設計一下——」

　　「對!可是要想什麼辦法呢?」

　　「吹口哨!」

　　「你白癡啊!她又不是剛滿月!我覺得我們要太妹，強迫她喝下一千西西的水!怎麼樣?小敏?」

　　聽完這句話，我差點從四樓跌到一樓。

　　「你是豬啊！如果要強迫她的話，就直接硬拉她去上廁所就好了啊!」

　　在下午第二節下課時，我們正準備放棄計畫，另想一個跟她膀胱無關的陷阱，沒想到她終於忍不住去「撇條」了。

　　將門偷偷反鎖之後，我們High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跳個不停，立刻去找老師。俗語說：「當你愈接近成功的時候，困難就愈多。」——老師竟然不在辦公室!於是我們只好決定關她一節課給她點教訓就好了。

　　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大家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期待老師出現過。二分鐘後，同學們悶得發慌，便決定來進行一種訓練反應、增進記憶力、加強團隊精神的活動——打「大老二」!(一種學名為「步步高升」的撲克牌遊戲)，牌才剛發完，訓導主任就進來了。

　　這種事就跟公車一樣——要等，他就不來；不等，他就一定來。

　　很意外的，主任並沒有沒收我們的牌，因為他是來告訴大家——老師出車禍了。

　　全班同學立刻趕到醫院陪伴老師，我則忙著問護士：「老師傷得怎麼樣？」我會這樣問當然不是為了知道我們可以擺脫老師多久，而是——我怕會換一個更凶的老師。其實，我一向不擅長說關心、貼心、內心的話。

　　大家一直隨著老師度過危險期。在淩晨兩點的時候，老師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最後一節課老師不在，班上有沒有什麼事?」在大家異口同聲說：「沒有!」的時候，我想到了——廁所裡的詩涵。

　　在我們沖回學校「救」出她後的一個禮拜，她都沒有來上課，她病了。她不是被臭病的，而是嚇病的。

　　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麼的壞。

　　詩涵心裡當然很清楚是誰讓她撇了一整夜的條。

　　在詩涵請假的一個禮拜中，我每天都擔心她會不會有任何報復的行動。

　　「驚弓之鳥」的生活並非「凡夫俗子」所能忍受，我整天害怕她會發出「性追緝令」，利用「流氓員警」、「鐵面無私」的推我進入「色情酒店」，然後請來「美國舞男」中最紅的「十八歲之狼」，在「侏羅紀公園」中的「神秘花園」跟我進行「桃色交易」，我終因受不了似「脫衣舞娘」般的皮肉生涯，而「逃出鐵幕」——在「一九九五閏八月」之後她一定會發出「黑色追緝令」，在「獵殺紅色十月」中的「十三號星期五」那天進行報復「A計畫」——用「致命武器」把我推入「無底洞」，到時候就算我叫來「捍衛戰警」、Call來「終極警探」，請來「哈利波特」，用手上的「魔戒」也無法改變詩涵「魔鬼終結者」的真正決心。

　　詩涵到校上課後一個星期以內，我都儘量和她保持五公尺以上的距離，同時我也特別注意她手部的小動作，以免她用暗器暗算我。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任何報復的行動，可是她卻不敢和任何同學說任何話。每天看著獨來獨往的她，我發現她完全喪失了剛轉來時的自信，突然，我好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可是這三個字卻不是這麼容易說出口——

　　「小涵，相逢自是有緣，有一句話我想告訴你——」詩涵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友善嚇得不知說什麼好，她回答：「有話想告訴我?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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