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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他仍要追趕,齊翊拉住她的手腕,「可以了,到此為止吧。你是要跑到吐血才甘心?車上坐的是阮清梅,不是江海。」

  蔡滿心猛然回頭,呆愣了片刻,強自笑笑:「我當然知道,但我找了這麼久,不想功虧一簣。」

  「我們已經找到她的下落,難道一天,一天都不能等麼?」齊翊蹙眉,「如果真的見到阿梅,真的知道一些什麼,你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蔡滿心甩開齊翊的手:「我為什麼要控制?我難道控制得還不夠久麼?」她胸膛劇烈起伏,眼眶漸漸濕潤。

  即使我寸步不離在你身邊,你也是孤獨的。齊翊看著蔡滿心,心中無限悲憫,把自己陷在絕境的她,拒絕被救贖。他忽然覺得無力,只能片刻溫暖她麼?轉身,她就回去原來的世界。象龜裂乾旱的土地,一滴水、一杯水、一桶水,都是一樣,倒上去,轉瞬乾涸。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環著蔡滿心的肩膀,將她輕輕擁到懷裡。她掙扎了幾下,終於伏在齊翊肩頭嚶嚶哭泣,哽咽道:「我像個瘋子吧?」

  齊翊拍著她的頭髮,柔聲安慰:「沒關係,你是太累了,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他抬起頭,看見一輛車掉轉車頭停在路對面,副駕駛座位的女子推開車門,雙臂交疊放在車頂,笑眯眯看過來。

  每顆心,都是一座城。雙城的距離,比不過兩顆心的距離。一段跨越十年,分分合合的感情。

  「上車來吧。」她揚揚手,「老怪,好久不見了呢。」

  齊翊和蔡滿心坐進車裡,阮清梅和開車的男子交待了幾句,轉身對二人說道:「我說遇到了老朋友,一會兒和你們找地方坐下聊聊。他送咱們過去。」

  她帶路去了一家裝修頗雅致的咖啡館,庭院內流水淙淙,花木扶疏。三個人要了越式滴漏咖啡和冰奶茶。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阮清梅問齊翊。

  「大概六七年了吧。」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她笑得揶揄,「是否仕途一帆風順?」

  「我辭職很久,現在隨處走,隨處打工。」

  「沒想到你做了無業遊民。」阮清梅挑眉,又笑,「我以為只有阿海會做這些不靠譜的事情,你就是循規蹈矩,平步青雲的。」她又轉向蔡滿心,「那蔡小姐在哪裡高就?難道你也陪著他天南海北的闖蕩?」

  「我在峂港開了一家旅店,同時幫朋友翻譯一些東西。」

  「峂港?」阮清梅眯了眼,長久回憶,「我以前去過呢。你的店開了多久了?」

  「大概兩年多。」

  「哦……那你大概沒見過阿海,齊翊和我的老朋友。」

  「見過。」蔡滿心淡淡一笑,「我第一次去峂港,是三年前。」

  「我三年前在河內見過阿海,沒想到……」阿梅垂下頭來,「這些年來,我常常會想起他的好來。要不是阿海拜託興叔照顧我,當初我從北京回到越南,也沒有立足之地。」

  蔡滿心想要追問下去,又不知如何開口。齊翊看出她的遲疑,問道:「這些年你怎麼樣?因為那年阿海的母親過身,所以其他一些事情,我們也沒有問過……」

  「其他什麼事情?」阮清梅故作不知。

  齊翊試探地問:「你離開北京……的原因,當時有不少傳言。」

  阮清梅長長舒氣,陷在沙發中,單手支頤,「是我拜託阿海,不要提起這些事情的。」

  「對不起,不該再提這些。」

  「都過了這麼久,有什麼關係呢。」阮清梅聳聳肩,「剛剛你看到了,我現在過得還不錯。」

  蔡滿心不能插話,攪著面前的凍奶茶,只剩下一些冰塊在杯中,漸漸融化成渾濁的液體。

  「你知道,我就是來路不明的私生女,我怎麼會那麼不負責任,生下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阮清梅起身,「你們想知道的,應該就是這些。我要走了。」

  蔡滿心要送她去街口,阮清梅搖頭:「讓老怪送我吧,我想和他敘敘舊。」

  兩個人並肩而行,說了一些舊事。

  「這麼說,你留在峂港,是因為阿海的事情?」

  齊翊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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