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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了,運動會的時候余樂樂還是抱著連海平的衣服蹲在跑道邊兢兢業業地守著。連海平依然穿著他標誌性的阿迪達斯背心,在起跑線上蹦蹦跳跳地做熱身運動,身後是一群中文系小女生此起彼伏的加油聲,比賽還沒開始,人氣已經很旺。

  余樂樂遠遠看著他,有點想不明白:這人也不算特別帥,參加集體活動也不是很多,按理說應該是知名度並不高的一個人才對,怎麼就會有這麼多小女生前仆後繼地表達崇拜?

  正想著,發令槍響,一群人爭先恐後跑出去。余樂樂站起身,目光追著阿迪達斯背心走,遠遠看見他排在第7名或者第8名的樣子,不緊不慢,頭仰得高高的,像頭驕傲的駱駝。

  驕傲的駱駝——余樂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形容詞,可還是被自己的想像力逗笑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阿迪達斯背心,一邊替他數:1圈、2圈、3圈、4圈……

  跑到第5圈的時候很多人的體力明顯不行了,有人開始跑一段、走一段,有人開始彎腰駝背齜牙咧嘴地硬撐,場地邊上有人開始領跑,害得一群服務人員像在麥地裡轟鳥兒一樣四處逡巡著拿喇叭喊:「請無關人員離開場地,不准領跑……」

  到這時,看臺上的氣氛已經相當熱烈了。余樂樂不用仔細分辨都能聽清身後勢如破竹的加油聲:女孩子們的嗓音尖銳高亢,齊心協力地喊「連海平,加油」、「連海平,加油」……余樂樂也情緒高漲,在連海平跑過自己身邊時大喊一聲「師傅,加油」,連海平聽到了,忙裡偷閒揮了揮手。

  第6圈時連海平開始衝刺了,他的體力早已不支,但相比身後幾個明顯是老弱病殘的選手還要稍好一些。余樂樂被周圍的氣氛搞得很緊張,提前跑到終點附近,緊緊攥住連海平的衣服不眨眼地瞪著他看。連海平前面有5個人,每個都汗流浹背,拼盡全力地硬撐。終於到了最後半圈,只見連海平一咬牙,猛地超過了第5名、第4名、第3名……居然第三個沖向終點,季軍唾手可得!

  到這時看臺上已經基本上快要炸鍋了,只聽見一大群女生此起彼伏地喊「連海平,好樣的」、「連海平,加油」、「師兄,我愛你」……大家顯然激動壞了:作為一個陰盛陽衰極為嚴重的系,這簡直就是雪恥的一役啊!

  可是誰都沒想到,就在撞線的刹那,連海平身後的男生猛地衝刺,因為體力不支突然與連海平撞到一起,連海平躲避不及,緊跟著絆倒在地——撞線!

  於是,就在這最後一秒鐘時間裡,季軍連海平戲劇化地倒地,場外迅速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終點檢錄處一片混亂。余樂樂一驚,連忙沖上前去想扶連海平站起來,可是只聽到他倒抽一口冷氣,捂著腳踝痛苦地說:「余樂樂你這個烏鴉嘴,我腳斷了!」

  余樂樂嚇懵了。

  14-2

  連海平肌肉拉傷,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只能乖乖呆在家裡。百無聊賴的時候就給余樂樂發短信,語氣幽怨:徒兒,你這個烏鴉嘴,你怎麼能咒為師摔著呢,現在為師已經基本喪失勞動能力,生活不能自理,你要負責啊!

  余樂樂上課的時候收到短信,忍不住看著手機笑。被徐茵看到,問:「笑什麼呢?」

  余樂樂把手機推到徐茵面前:「連海平也太閑了吧?」

  徐茵看看短信,也笑了:「你果然是個烏鴉嘴,去不去看他?」

  余樂樂想想,小聲說:「我不知道他住哪裡。」

  徐茵一臉大無畏表情:「我給你帶路。」

  余樂樂很好奇:「你認識他家?」

  徐茵笑:「廢話!我們兩家住一個院。」

  余樂樂納悶:「怎麼沒聽你說過?」

  徐茵撇撇嘴:「這有什麼好說的,軍區大院那麼大,從小玩伴就多,他算哪棵蔥啊!」

  余樂樂笑著搖搖頭。

  週末,余樂樂和徐茵一起去連海平家探望傷患。

  走在路上的時候徐茵還笑:「我今年的任務就是陪著你們倆互相探望,並協助你們買禮物。」

  余樂樂想想,也笑了:「他喜歡吃什麼?」

  「他?」徐茵很認真地想了想,自己也很納悶:「是啊,他喜歡吃什麼?」

  余樂樂覺得很好笑:「你們不熟悉麼?」

  「不熟悉?」徐茵大笑:「從他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他胳膊上種了幾顆痘我都一清二楚,我不熟悉他?」

  「只是,」徐茵使勁想了想:「憑良心說,我好像從來沒注意過他喜歡吃什麼東西。他父母工作太忙,還分居兩地,他從小就是爺爺帶大的。似乎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每次去我家蹭飯都好像餓死鬼投胎,特別捧場的樣子。搞得我媽特別喜歡他,說他不挑食、胃口好,一看就是個健康寶寶。」

  「健康寶寶?」這個稱呼讓余樂樂愣了愣。她仔細回想一下連海平的樣子,還真是健康寶寶的風格,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兩個人在路邊的食品店買了牛奶和水果,拎著往軍區大院裡走。余樂樂四下打量著戒備森嚴的院子,很是好奇。

  院子很大,除了禮堂、籃球場、足球場,還有很多宿舍樓和家屬樓,兩個人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頭,只看見綠樹越來越多,環境也越來越清幽。

  余樂樂深深吸一口氣:「這裡真像植物園。」

  徐茵笑:「你還沒見連海平家呢,他們家才像植物園。別人家裡的院子都用來種玫瑰、載葡萄,只有他爺爺用院子栽樹,各種各樣的樹參差不齊,要進他們家客廳可得有思想準備,要走那條路,不是被松針紮到,就是被莫名其妙的花藤絆到。」

  「真的?」余樂樂覺得難以置信。

  「一會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徐茵笑笑,手指前方:「那就是。」

  余樂樂抬頭,看見綠樹掩映中一棟獨門獨院的兩層小樓安靜地佇立著,門口不遠處還有一個小小的崗哨,一個戰士筆挺地站著,看見兩人走過來,目光很警醒。

  很顯然徐茵認識站崗的戰士,笑著介紹:「這是我同學,我們來看連海平。」

  她邊說話邊比劃一下自己的腳:「慰問一下殘疾人。」

  小戰士樂了,揮揮手:「他在家呢,司令員剛出去。」

  徐茵點點頭,拉著余樂樂往裡走,余樂樂沒反應過來,問徐茵:「司令員是誰?」

  徐茵邊推院子門邊回頭看余樂樂:「你不知道?連海平的爺爺,軍區司令員,上將。」

  余樂樂倒抽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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