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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沒想到第二天趙一平打電話叫我到荷花社區做飯吃,還說你要向我學煲豬蹄湯,我想你去我也去,就答應了他。但等我到了那裡,他卻說你不舒服先回去了,我就開始擔心你胃病的事,想早點回來。結果到了吃飯的時候,他突然拿出一束玫瑰說喜歡我,我立馬就拒絕了他,但是為了顧及你們兩兄弟的關係,我只說自己現在還不想談戀愛。後來他一直很沮喪,過了一會兒又拿出瓶紅酒喝,我覺得這樣挺尷尬,就找了個藉口轉身離開。但趙一平突然抱住了我的腳,我反抗,他拉住了我的手;我呼喊,他咬到了我的嘴;我哭泣,他把我壓在了身下……最後小峰,我,我被他強姦了!

  當時我很想去告他,但趙一平跪在地上求我原諒,還說只要我願當他女朋友,他就會全心全意的對我。小峰,你知道我是一個很保守的人,我覺得自己的身子一旦被他玷污了,就沒有臉再來愛你了。當時我絕望極了,腦子裡又是一團糟,最後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看他可憐答應了他。

  但後來我才知道,愛情真的不能將就,感覺也不能夠勉強。後來他升了官、賺了錢,甚至還有女生反過來追他,他也的確沒有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我就是快樂不起來——只要一想起他那麼粗暴地對待我的初夜,我全身就會直起雞皮疙瘩,心裡就十分抗拒他。到後來越是與他在一起,我就越發想念你,想你牽我手時臉紅的樣子,想你調皮的動作與無邪的眼神,想你買的果凍你折的飛機甚至還想那難吃的回鍋肉。那時我每天與他睡在一起,夢裡卻全是你的影子。我真的好希望你能把我從泥濘中解救出來,但醒來時聽到的卻是趙一平的鼾聲,我就知道自己已經骯髒透了,我沒有資格再讓你愛我。特別是每與他歡愛一次,我就覺得自己越陷越深,到最後都恨不得讓自己死掉算了。

  小峰,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矛盾多難受嗎?我與他生活在一起,腦子裡卻全是你的影子;我能夠經常見到你,卻不敢和你多說兩句話;而趙一平在盡力彌補犯下的錯誤,但我卻打心裡無法原諒他……直到有天晚上我忍無可忍,便把一直喜歡你的事告訴了他。從那以後,趙一平才開始與陳菁她們亂搞,還威脅我說隨時可以分手。

  而小峰你,已經和夏雨在一起了。

  第十二章 梅山 大打出手至頭破血流

  我開始感悟到音樂的另一種魅力,這種拋卻音律音色音質的歌唱,唱出了一種質樸的心聲,唱出了一種真誠的呐喊。孩子們的嘴唇在無聲地嗡合著,他們的眼睛在蕭瑟的霧氣下閃閃發光,到最後,他們索性把這種陶醉的期待移向了我。

  如果說之前的我已經準備好了坐以待斃、束手就擒,那麼當我得知楊帆被趙一平強姦的事實、理清並非她始亂終棄之後,我那業已崩潰的身體馬上又青春煥發、朝氣蓬勃。我開始明白:在這場被我賦予悲劇色彩的愛情遊戲中,最委屈的角色並非我自己,相反,我的楊帆受傷最深。現在,這件往事讓我對趙一平的愧疚降至最低,我無法去恨他,但也不會再同情。這種道義上的負疚感一旦減輕,我對生活的暖意又漸次嚮往起來。

  我對法律知之甚少,我並不確定「被強姦」的遭遇能抵消她多少罪孽,但我開始理所當然地認為:楊帆罪不至死。這麼想來,我開始把求生的希望施放給那些海邊漁民甚至人民警察——哪怕最後她依舊會被槍決,但我至少還有時間與機會,讓盡可能多的朋友相信她的無辜,至少能讓她與母親再見一面。不過我實在背不動她了,現在我腹中空空,我病態連連,我甚至連正常的行走能力都沒有了。思來想去,我最終決定讓自己先出去,然後爭取在楊帆死亡之前,用那兩萬塊錢去購買一份未知的希望。

  楊帆的呼吸已經微不足道,在一陣激烈的咳嗽之後,她終於暈厥過去。我掙扎著翻身下床,然後虛弱地彎著腰,向理論上的北方蹣跚而去。但不久我就感到四肢乏力,跌跌撞撞地走了幾裡路,但覺頭昏眼花;再咬牙堅持了幾百米,我竟然跌倒在地!但這時候我並沒有放棄,那股滾燙的力量讓我伸手抓住了蘆葦,竭力攀爬著一路向北。之後便剩下了我一個人的戰爭——意志向身體宣戰,清醒與疲憊較量;堅守同放棄單挑,夢想與現實對抗。在這場血肉橫飛的戰役中,我緩緩爬到了一處泥漿滿地的水窪,然後暈死過去……

  接下來靈魂從肉體中剝離出來,我看到那個滿臉是泥的李小峰,他的身體在水草中慢慢腐爛,最終結成一塊頑固不化的石頭。與此同時,我看到一支送葬隊伍抬著模糊不清的楊帆朝大海駛去。漸漸的,霧氣把她的屍體漂白成一隻蠶繭,然後眨眼之間,她又蛻化成一隻光豔照人的蝴蝶。我看到許多熟悉或陌生的人物,他們盤旋在清淡的月色之下,通過唱歌、跳舞、吟詩、作畫來慶祝我們的死亡。後來不知為何,我和楊帆竟同時跳上了一匹賓士而過的快馬。剛開始這馬就像飛機一般高速而平穩,到後面它累了,我們似乎又坐進了呼嘯向前的火車,然後它越跑越慢,慢慢變成了汽車、輪船、摩托、馬車,到最後竟變成了一輛破舊不堪的人力三輪,慢騰騰地顛簸在鄉間小路上……這時候,我終於醒了。

  我竟然真的躺在一輛三輪車上,身下有一堆柴火,身後是魚鴨,卻沒有楊帆!我驚愕莫名,轉頭看到前面駛車的是位消瘦老頭,便聲音嘶啞地叫了句:「大爺,請停車!」不料這人繼續騎著車,睬都沒睬我一下。我只得伸手摸了摸泥漿下的兩萬塊錢——濕了卻沒有爛,便底氣十足地大聲喊道:「停車、停車,我給您錢!」但老頭依然我行我素,仿佛在他的世界中我李小峰根本就不是人。這下我有些怕了,難不成我真的已經死了,那人聽不到鬼魂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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