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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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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我的身份之後,他的表情變得好奇怪,像是憐憫,又有憐惜,總而言之是同情。 我被他那種目光看得渾身發毛,喂喂喂,有什麼事你就說,別這麼看著我,好像我沒穿內衣似的。 他無語地把我之前對他翻的那個白眼又還給我,然後,真摯誠懇地對我說:「程落薰,你還記得我跟周暮晨為什麼打架嗎?」 其實我真的不記得當初他們是怎麼打起來的,兩個衣冠楚楚的男孩子,在博恩門口,拼殺得像兩個屠夫。 此刻,我心中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本能告訴我再聽下去我會受到傷害,可是我沒有一點勇氣去阻止他的口才從便秘變成了一泄千里。 程落薰,那天他來找我打架,是為了一個叫孔顏的女孩子,你知道嗎? 昨天晚上,他扔下你一個人,也是為了這個叫做孔顏的女孩子,知道嗎? 我看著他的嘴一張一翕,我很想告訴他,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有什麼屁就快點放,別在我面前用這種欲揚先抑的手法,還用問句來製造懸念。 可是我什麼都說不出,我的腦袋裡被那個女孩子的名字塞滿了,我覺得自己馬上就快要爆炸了。 孔顏,孔顏,孔顏。 她究竟是誰?她跟周暮晨是什麼關係?這跟我又有什麼聯繫? 也許是我當時的樣子把他嚇到了,他問完這兩個在他看來是反問句,在我看來是疑問句的句子之後,就再也沒敢多囉嗦什麼。 最後,他無限同情的丟下一句:你今天去中心醫院住院部4樓就能找到周暮晨。 我不屑的笑,我幹嘛要去找他,我自己的男朋友,我還不相信嗎。 他臨走的時候再次用那種同情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我用鄙夷的表情回敬了他:「不要企圖挑撥我跟周暮晨的關係,我們是不會分手的。」 山無棱,天敵合,我們都不會分手。 那一刻,我是如此堅定地相信自己,也相信周暮晨。 我這番言辭在中午放學後跑去中心醫院4樓看見周暮晨的第一眼就土崩瓦解了。 他手裡提著白色的垃圾袋,上面清晰地印著旺角清粥的標誌。而且,他明顯一夜沒有睡,黑眼圈很嚴重,最重要的是,他還穿著昨天穿的那套衣服。 他是那麼愛漂亮的一個人,每天不洗澡不換衣服比沒吃飯還難受的一個人,一個長那麼大沒做過一點家務事,連煙灰缸滿了都要等保姆去倒的人,居然徹夜不眠地守在醫院照顧一個叫孔顏的女生。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是丟下他的女朋友來照顧這個女生! 他讓我,怎麼想得通,他讓我,怎麼能不無地自容。 我剛剛叫了一句,周暮晨,眼淚就開始掉。 他看見我的時候顯然也十分不知所措,我走過去,我聽見自己哽咽著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那雙藍色的帆布鞋,匡威的經典款,還是我陪他一起去買的。 他穿著我陪他去買的鞋子在醫院裡照顧別人,我覺得我簡直快要瘋掉了。 我無助的抓住他的手,想要感化他,想要確認一點什麼。 我那麼彷徨地說:「周暮晨,你跟孔顏沒有任何關係是不是?只要你說沒有我就相信你。」 只要你說,我就信。 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理智上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答案,可是我的心,它不肯就此死去,它還要掙扎,它還要爭取最後一線生機。 病房裡那個女孩子背對著門,我看不到她的樣子,可是我知道她一定聽到了我們所有的對話。 我開始精神失常般的對她叫:「孔顏,你是誰,你別躺在哪裡裝死,你出來,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本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周暮晨在我開始叫孔顏名字的時候猛然驚醒,然後拼命地擋住想沖進病房的我,像趕瘟神一樣把我從病房門口拖到了走廊。 我在一寸一寸徒勞地反抗中,想起羅素然曾經在她的博客上寫過:感情有時像博弈,高招無形。 那時我不懂,而現在,我完全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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