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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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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蒂小跑過來,邊跑邊解釋說趙銘晚點到,我們依然驚愕地打量裘蒂,她不自信地抹了抹臉,驚慌問道:"怎麼了?" 面對顛覆性的變化,我覺得被世界欺騙了,痛心疾首地說:"你怎麼跟歷史逆流啊?" 櫟衷火上澆油,笑道:"難道這就是女研究生的生存狀態?" 我看了櫟衷一眼,忙撇清關係:"唉,唉,不要這麼攻擊女研究生,這裡有位健全的女碩士呢!" 對於我們的言語攻擊,裘蒂一時還沒領悟過來,愣道:"什麼意思啊?" 我指了指她的行頭,問道:"你這裝束,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裘蒂審視了自己一遍,看來是完全沒有覺悟到:"很差嗎?" "差也就算了,問題是,還不是普通的差。"櫟衷說,"最主要的啊,你這形象跟你的過去銜接不上,想你以前多花枝招展啊!" 見她這個慫樣,我恨不得轉身就走,更沒良心地補充:"唉,你一定得考博,讓我們見識見識學術能把潮流逆成哪樣。" 裘蒂道:"真那麼慘啊?" 我指了指裘蒂的包包,有些不好意思:"你這樣不好吧,我聽說深圳買香奈兒正品的比買仿版的多。" 裘蒂可算明白我們到底在笑她什麼,覺悟之後便是反抗了,她把包包遞過來,擺在我正前方,叫道:"看好了,這可是正品!" 我示意櫟衷檢查,櫟衷一看,道:"還真是。" "啊?"我不曾想到裘蒂這麼快就飛黃騰達了,仿佛受到不公平待遇一樣,帶著點心酸帶著點疑惑,驚道,"你發啦?" 裘蒂道:"趙銘送的!"神情夾帶著一些讓我們生疏的自豪感,這種來自情感和虛榮的滿足和自豪,竟是因為趙銘,一個在過去深深討厭的人。 正當我們對裘蒂形象狂轟濫炸時,趙銘遠遠出現了,隔著一個紅綠燈向我們招手,簡單地總結一句,他依然矬得無以復加,眼下他左右顧盼,不遵守交通規則就跑了過來。 櫟衷簡直像受到羞辱,當眾訓起話來:"你怎麼不遵守交通規則啊?" 趙銘還沒來得及說話,裘蒂便出手相護:"唉呀,都在武漢待過,誰不得沾染些惡習啊,你說我們在武漢待那麼些年,什麼時候遵守過這些規則呢,見諒,見諒!" 整個局勢和我們的印象有嚴重偏差,裘蒂本有的氣節已經全線淪陷,我們面面相覷,一起神遊到那些髮指的歲月,裘蒂恨恨地瞪著趙銘,恨恨地咒駡趙銘,甚至從樓上倒水進行武力打擊,若不是有宿管阿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便不會有今天這等讓人費解的局面了。 飯吃到半途,趁著趙銘中途去洗手間,我問裘蒂:"你們倆怎麼回事啊?你……是自願的嗎?" 裘蒂聽到我這冒失的問題,愣了一下,很快又笑著說:"當然,我現在很幸福,呵呵!" 裘蒂不多說,我亦不再追問:"呵呵,你開心就行,明天歡喜婚禮,你得穿莊重點。" 裘蒂笑道:"那有什麼問題,趙銘會給我買好衣服的,前幾天他已經和我說好了。" 無論是什麼樣的朋友之間都會有攀比,當你的朋友從無到有,而你依然空空,你一定會自覺窩囊,即便送裘蒂香奈兒的是趙銘這等矬男,即便我不喜歡香奈兒,我仍然感到失衡。 散會之後,各自回家。路人行跡匆匆,面無表情,並沒有太多的帥哥美女。以前我總以為我的愛意巨大並且濃烈,無人能敵,並為此暗暗得意,縱然我那麼悲傷,但我可以因為程慕遠的美麗未來,而放棄我的愛情以及更多,我可以對於外界的一切不理解保持緘默,我可以承受一切不利於我的猜測,這個世界有多少人可以像我這樣癡情高尚呢?我擔心程慕遠這一生再也遇不到像我這麼一個人,去鼓勵他改變。我覺得自己有種與眾不同的高尚,到今天才發現,在愛情關係當中,每個身在其中的人,都同樣深情,不管他是什麼樣貌,不管他是什麼修為,不管他是什麼性別。 也許我太自以為是,太矯情。 我突然想到,既然眾生平等,按此推類,還有一個不管--不管他愛上的是什麼性別。我又被自己的思考刺痛,我發現我越接近愛情話題,越能替程慕遠的愛情辯解。如果只是使用愛情關係去定義,程慕遠本身是足以諒解的,問題的重點就在於,這種看似無懈可擊的感情,和倫理水火不容。 我又陷入一種悖論關係當中。 程慕遠在和幾個男人周旋,放聲大笑,他用余光向愣在原地哭泣的我展示他的勝利,我高聲呐喊,他卻越發興奮。我又被驚醒了,推開窗簾,更深露重,無人在旁。 裘蒂確實稱不上愛著趙銘,可是誰又能說她屈就了呢? 在歡喜的婚禮上,裘蒂告訴我,她也被她愛過的男人傷害過,這些人,說著地老天荒的誓言,離開的時候也能義無反顧。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來了,又走了,只有趙銘時時刻刻懷揣著她的幸福方向,儘管他曾經做出那麼令她反感的事情,他一直默默記得她,一直把她的幸福當做自己的事業。 裘蒂說:"愛情和幸福並不是條件關係,女人到了某一個階段,在乎的只是一個溫實可靠的臂彎,再說,你又怎麼知道自己不會愛上這個給予你幸福的男人呢?" 我問:"是不是自己覺得幸福了,就會原諒以前傷害過我們的人呢?" 裘蒂有點好笑地看著我:"為什麼要原諒?這有意義嗎?" 我說:"原諒了一個傷害你的人,你就會更幸福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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