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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空氣沙沙流動著,我不敢動彈,等待著李由藝的反應。良久,李由藝把我的頭抬起來,我本能退後一步,惶恐地望著他。

  李由藝笑了,我猜他笑我沒見過世面,輕輕的肢體接觸,我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他說:"軟軟。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嗎?"

  "當然。"我如此欽佩他,失去他,我該多麼不舍。

  "咱們還能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飯,一起談天說地嗎?"

  "當然。"

  "你還會給我講孔孟和程式設計嗎?"

  "當然。"

  "一言為定。"李由藝將小拇指伸到我面前。

  "一言為定。"我伸出手與他拉鉤。

  程慕遠遠行的第五天晚上,終於來了短信:小姑娘,這個世界上你是對我最好的人,只有你是我的唯一。

  這絕對算甜言蜜語,我一聽到程慕遠說這些話就頭腦發昏,感到有一種勝利在望的力量冉冉升起,正要回信,又收到他一條短信:我也是你的唯一。

  很快,又來一條短信:我在樓下,下來讓我見見你!

  這些甜言蜜語如同御賜的尚方寶劍,我舉著手機向歡喜和櫟衷耀武揚威,歡喜激動地抱著我說,軟軟你的革命終於勝利了!還是櫟衷控制了現場,催我趕緊下去見程慕遠,我傻傻地點頭,拖著涼拖就飛奔到樓下去見程慕遠。

  程慕遠見到我,走上前來,鄭重地抱住我,他說,小姑娘,我們要在一起,一直到我們老去。

  我沒有探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全然不重要了,我深愛的人終於在日光之下牽我的手。即便他因為某件絕望的事情而受傷,但是我相信這個悲傷會早早離去。

  我們宿舍的四面牆內始終住著八個人:我們四個戶籍人口,加上張井然、司空和程慕遠這幾個流動人口的魂魄,以及梁晨那位神秘情人,關於這八個人的話題夜以繼日的回蕩著,長此以往,我估計宿舍的牆壁會忍無可忍地倒塌。

  這天櫟衷和歡喜又談起了男女春事,我臉紅口吃,在正常的男女關係中,我總是異類,很自然就成了眾矢之的,她們兩個很齊心地圍攻我,問起我和程慕遠的發展進度。

  男女之事我懂得不多,記得歡喜第一次問及我是否和慕遠接過吻,那時候我沒名沒分,沒有親昵是天經地義的,再且說他那時候還想念那個人,可現在呢?一切似乎都應該已經發展到親昵的地步,我不置可否,躲進了被窩裡。我害怕這樣的逼問,我內心儲藏著程慕遠的秘密,諱莫如深。

  次日,我給蘇打電話,問她是否和她的現任男友唐輝有親昵舉動,蘇哈哈大笑說,廢話,親密是每一對兩情相悅的戀人都必然做的事情。

  一段時間的絞盡腦汁,我決定預謀愛情。但我不要採取暗示的方式,那種方法的下場太可悲,第一個實例就是萬古遺憾的梁祝情緣中的那場《送別》,祝英台都甘比作獸類,梁山伯還笑她怪,一場誤會加深了這場悲劇;第二個實例就是《東邪西毒》中,黃老邪調戲慕容嫣,暗示她許予芳心,結果更慘,慕容小姐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嗔嗔癡癡,後繼多年殺得江湖一片腥紅。我要來明的,出手要夠狠,實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

  這天晚上,程慕遠照例將我送回宿舍,一路上我心機重重,走到宿舍樓下時,我出招了:"你先走吧,我看你走。"

  "還是我看你走吧,"程慕遠說,"別破壞了我的紳士風度才好。"

  我站在原地不動,陰謀果然比想像中難實施。

  "怎麼,還有話向我說嗎?"程慕遠笑。

  "沒有!你……能不能轉身開始走啊……我是說現在……"我一心虛就語無倫次。

  "我偏不!"程慕遠乾脆將手繞在胸前笑看我,一副看你想把我怎麼樣的神情,我緊張極了,心想,這個男生真不好對付。

  看我久久不出招,程慕遠等得不耐煩了,笑道:"看你心懷叵測的樣子,想幹什麼啊?"

  我決定放棄了,洩氣地說:"你回去吧,晚了。"

  "好吧,你也快回去。"程慕遠說完,轉身要走。

  此時不去,更待何時?我以奇快的速度奔了上去抱住他,以至於撞倒他的後背,我抱住他時,程慕遠竟然驚叫了一聲。

  我心跳的聲音巨哄哄,天哪,我耳鳴了!

  程慕遠先是裝傷,後來又笑了,笑我舉止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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