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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張井然的前女友劉子裴一直在努力挽救兩人的頹勢,她對張井然說,她的人生已經變得濕答答,需要張井然這片晴空來拯救。

  事到如今,不能拿三個人的不幸來拯救一個人的不幸,張井然更為刻意對劉子裴冷淡。歡喜對此充耳不聞。

  這天,劉子裴來到學校,敲開了張井然的門,笑容可掬。男人不怕辜負女人,但最忌諱舊情人來訪,這時候的她們,不是來找碴就是來報復,為免宿舍失火,張井然的舍友只能乖乖地領著她找遍校園。

  三個人相對,異常突兀。歡喜勉強應付了兩句,覺得太辛苦,退回宿舍和大家鬥地主,魂不守舍只能幾輩子淪為農民無法翻身,農民沮喪地盯著時間慢慢爬,坐立不安。

  櫟衷看不慣歡喜的心不在焉,問道:"你還打不打了,不打我們就收攤了。"

  歡喜道:"不打我能做什麼啊?"

  我提議:"睡覺啊,睡覺不用想這麼多。"

  "那個女人今晚要留他在外面過夜,我要能睡著,我就能把他還給她。"歡喜這話很不厚道,仿佛劉子裴才是第三者似的。

  我說:"你給他發短信,要他回來。"

  "那不行!"歡喜當然不可能這麼做,作為一個第三者,作為一個擁有愛情的女知識份子,她必須通情達理,哪怕這個女人要來搶佔她的窩,她也只能來和我擠床睡,誰叫你們相遇太晚,誰叫你奪了別人的東西。

  次日上午,張井然出現在教室外面,兀自笑著,張井然回來了,張井然是顏歡喜一個人的了。後來才知道,那個坐立不安的晚上,櫟衷只發了一條短信,短信只一字:然。這一聲叫喚,把張井然的魂給勾回來了。

  櫟衷在旁看得動容,她轉身大步跑在通往幸福的路上,身體輕快,是某種感動在她的內心拔節,這樣的感覺真好。

  "司空!"櫟衷氣喘吁吁地感到自己的喜悅,這一生最愉快的時刻,"阮軟昨天教我唱一首歌曲。"

  "什麼歌?"

  "看過電影《劉三姐》嗎?"

  "小時候看過,"司空有些驚訝,"是要唱山歌嗎?"

  "是,也不是。"櫟衷笑,其實是情歌。

  "唱給我聽好嗎?上次你給小朋友們唱歌,唱得真好聽。"

  "想聽就先給我買束花。"

  司空咧嘴一笑,拉著櫟衷往花店走,櫟衷在外面候著,不久之後看見一束玫瑰,她早知道司空不懂她,但她欣然接過來,故意刁難司空:"為什麼送我玫瑰?"

  "因為……"司空真摯地望著櫟衷,鄭重地說,"它代表愛情。"

  儘管早就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情有所鐘,聽他含蓄的表達,櫟衷的眼睛還是濕了:"司空你記住,我喜歡的是紫羅蘭,以後要是春天想送我花,要送紫羅蘭。"

  司空有些呆,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櫟衷撲哧一笑:"你送我紫羅蘭,我也會當愛情看。"

  司空花了兩分鐘之久才領悟這話裡的意思,抱住櫟衷,那麼緊。

  櫟衷想,幸虧司空抱住了自己,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原諒這個她愛的男生,她一定要狠狠摧殘他,萬幸他確實這麼做了,成全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個擁抱,在她發現愛情的時候,他成全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兩情相悅。

  噢,良人,是你!感謝是你!

  第六章 · 謝你贈我空歡喜

  這巨大的溫度與痛惜,直入我的愛情領域,我始終不願相信,這個擁抱只是程慕遠情急之下的挽留方式,反而,我將之深深誤解為愛情。這麼孤獨守據這份感情的長久年月裡,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那些時刻,那些暖流注入的時刻,他是愛我的。如果他曾經愛過我。

  "山中只見藤纏樹 / 世間哪見樹纏藤 / 青藤若是不纏樹 / 枉過一春又一春 / 竹子當收你不收 / 筍子當撿你不撿 / 繡球當撿你不撿 / 空留兩手撿憂愁。"

  程慕遠奪過我手中的書:"念的什麼啊,亂七八糟。"

  我本意就是引起他的注意,得逞之後更是歡暢:"我倆結交定百年 / 哪個九十七歲死 /奈何橋上等三年。"

  "……"

  "這一曲,叫《藤纏樹》,我認為這是最含蓄的表達歌曲,一句一句心意緩緩唱,一句一句誓言深深給,唱得是牽手百年,至死不渝。"

  看得出程慕遠也為之著迷,他癡癡地看著我筆記上的歌詞,低聲念起來。

  "比較權威的媒體說今天有雪,還是不要去實驗室了吧。"我說。

  "一點小雪,就能教唆我當逃兵嗎?"程慕遠不理會我的體貼,自顧自地整理東西,"你乖乖自習,別以下雪為藉口偷懶。"

  我笑,程慕遠很好,有錢但不嬌慣,體貼,謙讓,可不就是典型的白馬嗎?白馬風雪無阻地出門去了。我等到下午還是沒有任何雪花的痕跡,有點坐立不安。這種不安,從愛上這一個人開始相映而生,在朝夕相對的每一天越發嚴重。以前不覺孤單是因有人陪做伴,現在櫟衷撲向了司空,每一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屬,除了我。我常感到內心和欲望一齊憂傷。

  門外傳起了敲門聲,從貓眼裡看,是一個身著正裝的男子,看來已經三十多了,會是誰呢?我來了這裡那麼久,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客人。

  男子筆直挺拔,高高地立在我面前,看到我有點驚訝,退了一步看看門牌,確定自己要找的地址,問道,"請問,程慕遠在嗎?"

  "他出去了。"

  "我很久沒有來了,以為走錯了。"男子笑笑,"你是?"

  "噢,我是他朋友,來幫他看家。"

  "既然他不在家,那我不打擾了。"

  "您方便留下您的姓名嗎?他回來我轉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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