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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程慕遠又在紙上寫道:"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我為她天真無辜的神情所動容。"

  我抬頭看著這個男子,心想,程幕遠,你是真的在乎我嗎?像你說的一樣,沒有我生活就不圓滿了嗎?

  我只能靜默等待答案,一晃就到了暑假。

  回家是程慕遠送的站,這是他第一次躋身武昌火車站,身處破落的地方,雲雜的人群,他顯得十分無措。火車開了,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了兩件事:一是心疼我受委屈,二是楊二壞長得不怎麼樣。

  我嘿嘿地笑,楊二壞一臉狐疑地看著我,我沒答理他,看著窗外的荒涼,懷念起校園時光。

  熬過暑假,依然是我六點鐘起來去買票,楊二壞這次少睡了幾個小時,他變了,經歷了幾段倉促的戀情,真正喜歡上一個女生,向我求教。不幸我也變了,學會倒頭大睡,我做了一個夢,桃花似我心中的盛意,十裡十裡地開著,重重疊疊,又熱烈又嬌羞。

  我一直期待回到你身邊。

  程慕遠已經站在出口處,還一口咬定我們只是偶遇,這個偶遇到的人接過我的行李,拉著我,根本沒有看楊二壞一眼,一路護送我到寢室,還在學校附件餐廳裡等我洗漱完後,在又一次"無意"的偶遇後,我們狼吞虎嚥地吃飯。

  "你以後坐飛機來行嗎?別為了省幾個錢就把自己折騰得像個難民。"程慕遠說。

  "我是難民啊,買不起飛機票的。"

  "我幫你買啊。"

  "怎麼?"我嘿嘿一笑,厚顏問道,"你打算包養我嗎?"

  "你說的嘛,要對朋友好點,我正在學,先從照顧你開始。"程慕遠笑了。

  "好啊,有你看著我,我會健康成長開花的。"

  "雖然不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聽程慕遠這麼說,我心一緊,失色地看著程慕遠,程慕遠還自顧說著,"但你要知道珍惜我,像我這麼體貼的男人可不多啊!不過不怕,我們小姑娘這麼好,一定能找到的,到時候我都捨不得啊。走了,回去!"

  說完,程慕遠蹲下來,手裡已經握著我的鞋帶,我這才發現我的鞋帶開了,慌忙把腳縮回去,程慕遠雙手穩住我的腳,說:"怎麼了?我幫你系鞋帶,我又不害你!唉,你鞋子好漂亮,這是男式鞋子改版的吧,我也買一雙和你配對去。"

  程慕遠向來鄙視我的衣著寒酸,身上的衣物第一次得到他的誇獎,我特神氣:"嗯!"

  程慕遠問:"那,明天約你行嗎?"

  我故作姿態,耍大牌:"看你還挺有誠意的,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吧。"

  程慕遠扯了扯我的頭髮,說:"你這話有水分,一個大帥哥約你,你心裡一定高興極了。"

  "不啊,我心裡害怕極了,跟一位這樣氣宇軒昂的帥哥逛街,什麼時候被什麼校花暗算了都不知道呢--不過,呵呵,梧桐樹下死,我做鬼也風流了。"

  走著走著,程慕遠突然看著我笑起來,我問:"笑什麼?"

  程慕遠說:"我在想,我們不吵架的時候真好。"

  雖然坐火車很累,但我還是把屋子打掃乾淨,把姐妹們的蚊帳和被單都洗乾淨。

  次日早早就被歡喜吵起來,她富婆撒錢式地從大旅行袋裡掏出一包包小吃扔給我,我知道這都是蠅頭小利,徑直撥開她的旅行包,果然全是土特產,我調侃道:"你搞物流啦?幸好你這是國內運輸,要從國外回來,你這包東西都要收稅的。"

  歡喜賊笑一聲:"想一次都讓他嘗夠!"

  清靜的日子又到了盡頭,我馬上就要回到滿世界都是張井然的生活中去,我特別可憐自己,自行挑選自己喜歡吃的,歡喜大叫:"你別盡挑好吃的,給他留點!"

  不聽這話我倒真不會下毒手,歡喜話音剛落,我逆反心理作祟,俐落地多提了幾包出來,緊緊抱住:"認識你我才知道什麼叫重色輕友,你檢點一些,別逼我說你有異性沒人性。"

  歡喜為了表示自己不是那種重色輕友的貨色,只好容許我當著她的面拿走了很多東西,口是心非地大義凜然:"多拿點,多拿點,來,把這麻糖拿去吧。"

  "你也太侮辱人了,你們湖北麻塘超市到處有,誰稀罕?"我指著那一罐顏媽媽自製的臘魚,"把這罐給我,我就能說你重情重義。"

  只感到歡喜的靈魂抽搐了一下,話說到這份上,她也唯有忍痛割愛,一咬牙,故作大方,把臘魚推到我跟前:"小意思。"

  接手的當時,我感到歡喜怨氣太重,只好甜言蜜語:"別怨我,你們以後是要天長地久的,我們的機會沒有他多。"

  歡喜終於在收拾床鋪的時候發現我的豐功偉業,她說:"我們才多久不見,你怎麼就變得那麼賢良淑德?"然後又挖出一條被單,問,"可是這條怎麼不洗?"

  "天啊,我哪知道你還窩藏著一條髒兮兮的被單在櫃子裡啊!"

  "我忙,沒有時間洗嘛!"

  我差點沒背過去,忙著約會去了吧。於是一起去天臺洗被子,末了,我們趴在陽臺上閉目養神,享受著難得的夏日涼風。

  歡喜說:"閉著眼睛確實比較舒服,你在想什麼啊?"

  我說:"沒想什麼,我閉眼睛是因為我困。你呢?"

  歡喜聲線甜蜜:"我在想他!"

  "唉,同學,你不提張井然會死啊?!"我忍無可忍,"你剛剛說他早上去接你,就是說你在見到我之前是跟他在一起的,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才三個鐘不到呢!"

  "嗯,我以前也不理解別人所說的,自己戀愛了,真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你說,一個人的思想怎麼能被另外一個人完全佔據呢?"

  "你還行吧,人格沒有完全淪陷,至少還記得給我帶臘魚。"我非得提一提她為張井然精心準備的臘魚來刺激她,既然她打算把我聒噪死,我也打算把她心疼死。

  "哼,我人格高尚著呢,倒是你,現在肯定在想些什麼,給我老實交代。"

  "我在想等會吃什麼……"

  "啊?你還在想這這些沒有建設性的問題啊?"歡喜直起身子,循循善誘,"你和櫟衷也許應該考慮像我一樣,談場戀愛,把這些問題都丟給別人去想,再說一個人多寂寞!"

  "歡喜同學,你果然是人格高尚,響應'一人先富,集體致富'的號召,現在,趕回來解放我和櫟衷來了。"

  "要不,今天和我們一起吃?"

  "不了,我有食伴了。"我拒絕她的施捨。

  "程慕遠?"

  "嗯,"我答道,"我不用談戀愛,只要和他一起吃飯,就根本不用費心思去思考,不像你,還要出賣自己的愛情。"

  "哼,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看吧,你們兩個肯定有問題!"

  正說著,程慕遠的電話就來了,問:"起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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