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是非題 > |
九 |
|
第四章 · 誰剪煙花慰月殘 青春盛年,各行其事,生活因無新事變得緩慢,雖然不甘於生活,但已習慣。這種百無聊賴的生活,容易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獲得質變。比如,良人。我那時也會絞盡腦汁地想,所謂良人,是在自己等待途中,在最好時機出現的一個與你愛到血肉橫飛的人。我們都在等待有一個男人來破我們這支陰氣太重的女子單身隊。 當下流行一個活法,小資。在文學的領域中,瑪格利特·杜拉斯成了小資的頭目,這位經歷複雜、行為出格、筆觸湧傷的女作家,成了我們趨炎附勢的一個介質。我們熱衷將她的書四處傳閱,跟喜愛無多大關聯,只因虛榮。 櫟衷有位身在上海流浪的發小兒叫李曉嫣,此人受了部分偏激的先鋒文化的影響,把流浪當做人生的行走,用糜亂抵擋寂寞,她四處收集禁忌的東西以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櫟衷靠著這位上海友人的關係,找到了根據杜拉斯的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情人》,這部電影在國內被禁播。 人都喜歡和半遮半掩的東西較勁,越是禁止越是激發人欲望,如同一對受盡阻撓的男女,他們比起一帆風順的男女,愛得更富有激情和力量,歷盡千難萬險終於站在一起,而後發現,這成果並沒有那麼誘人。同理可證,你若想毀滅一個人的欲望,便是讓他輕易地實現它。 整個影像是暗色的,一如這段最終只能由一個人描述的故事。我本以為這片之所以被禁是由於排斥資本主義墮落文藝,沒想到是因為太A。A不A呢?反正能脫的都脫了,見了梁家輝的裸背,還有伴隨全過程的抽搐表情。或許是教育體系中含有禁欲效果,或許是因為心理年齡未到,我們的反應異常冷漠,集體思考著這對男女成天只幹那事,到最後怎麼就把愛情扯了進去,這太突兀了,愛情它這麼崇高,不能源自肉欲吧?對吧?愛情它沒那麼庸俗吧?我不能理解這樣的交流方式,不能理解這焚燒至盡的肉欲到底有沒有包含感情,只是記得這對男女扭曲的表情。 後來才知道,梁家輝借助此片,獲得"東方第一美臀"一榮,但在當時,我對梁家輝後裸的印象,只覺得神似"紫燕百味雞"的烤鴨。 突然想起我很久沒吃肉了。 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忍不住向姐妹們表達內心的想法,我說,梁家輝光溜溜的樣子好像一隻烤鴨,黑暗的宿舍內傳出爆笑。歡喜說,改天去紫燕買半隻。我問,為什麼只買半隻烤鴨不買全只呢?櫟衷說,因為只看到梁家輝的背面啊!我慌說,我不吃鴨頭,不吃鴨脖子,不吃鴨屁股…… 次日醒來,羞愧難當,基於這種害羞,我決定獨自行動去開葷。上午處心積慮地擺脫姐妹們,鬼鬼祟祟來到"紫燕百味雞",居然碰見歡喜,兩人"怎麼是你"地互看了幾秒,我欲蓋彌彰:"我買雞尖。" 歡喜此地無銀三百兩:"我買鳳爪。" 為了保住我們的名節,吃完雞尖和鳳爪,櫟衷便將這碟子非人道毀滅了,我們再不看杜拉斯的書,回歸正常人的生活,曬太陽,大聲笑,相信世界美好的可能。 青春盛年,各行其事,生活因無新事變得緩慢,雖然不甘於生活,但已習慣。 這種百無聊賴的生活,容易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獲得質變。比如,良人。我那時也會絞盡腦汁地想,所謂良人,是在自己等待途中,在最好時機出現的一個與你愛到血肉橫飛的人。我們都在等待有一個男人來破我們這支陰氣太重的女子單身隊。 那個周日,櫟衷和梁晨跑去圖書館學習,歡喜本周沒有家教安排,昨晚看小說看到半夜,與我一同賴床到中午,中午的陽光喚醒了我們的轆轆饑腸。 歡喜痛苦地說:"軟軟,一會兒我們吃什麼?我在夢裡一直覓食,就是找不到吃的啊!"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探討了一年多了,遠近的魚香肉絲和平菇肉絲都吃過了,又不願意冒險去嘗試其他菜式,吃什麼,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們,但是我們又不可避免的要提及,然後又在無奈和無所選擇中作一個選擇,我們都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 我本來想依據規則說那句"不要問我這種有難度但沒建設性的問題,你決定吧",礙於我的肚皮經不起這問題的考驗,我果決地說:"去食堂吧。" 午飯地點有了著落,我們迅速地爬起來,奔到食堂。食堂大叔還未到崗,正坐在電視前吃飯--我認得他,兩塊五的素配葷,他能很有技術地抖成一塊三的葷配素,他已經觀察了我們幾分鐘,應該說,我們和他對視了那麼幾分鐘,他輕蔑的眼光搭上他這具飆脹的軀體實在不般配,但我餓,不得不走過去,聲音顫抖地問:"大叔,怎麼還沒有開始打菜?" 他要說武漢話了,用著這種毫不客氣的腔調很屠夫地沖我們嚷:"急麼事?還有二十分鐘才開飯呢!" 我們鬱悶著跑出來徘徊,等待開飯,才發現食堂門口停著一輛獻血車,剛才沖得太急速,都忽略了,我捅了捅歡喜,說:"我想獻血。" 歡喜爽快地說:"好啊,一起啊!" 獻血中心告知我們,最少需要獻二百毫升,向我們比畫了大概的體積,歡喜見後急速反悔,說這血其實是她父母起早貪黑養起來的,她不該擅自做主。 這點血還不夠梁晨在仙劍中捅一刀呢,還要父母做主?我懶得理會她,打算自己獻。 空腹不能獻血,好不容易等到那位大叔開恩開飯,歡喜遞給我一隻雞腿,自己碗裡卻沒有,說是要提前給我補補,聽她這麼說,這雞腿就有點鴻門宴的意思了,吃了它,我不獻血都說不過去。 當我從獻血車走出來,看到歡喜趴在桌子裡面正在填表格,難道這傢伙突然覺悟了?她看到我,向我飛眼:等我! 我欣慰地點頭,對這小女人的覺悟表示滿意。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