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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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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川已經進入了角色,可惜演技不行,他的敵意太做作了,還沒有跟我打招呼,就直接問楊二壞:"你就是楊二壞吧?"他不像是來接我,像是來找楊二壞打架的。 楊二壞還沒弄清楚狀況,只見眼前這男生已經晴轉多雲,擺出一副猙獰表情,咬牙切齒地叫出他的名字。楊二壞扭頭疑惑地看著我,我見了莫忘川拙劣的演技,正處於崩潰狀態,怕楊二環起疑心,立即堆出一副酒店老闆娘的媚態,尷尬地解釋道:"他……是我朋友。"其實我想說,我不認識這個人。 三人頓時無語,大概愣了三十秒,我用行李碰了碰莫忘川,他才想起來應該做勞工,接過我的行李,楊二壞見勢提議我們往車站走。 我還穿著短衫,風一吹,瑟瑟發抖,我直直盯著莫忘川的外套,他絲毫沒感覺到我眼裡投出的暗示,走了一段,我終於忍不住挑明我冷,莫忘川說,忍會兒,回去就好了。 莫忘川語出驚人,我無言以對,算是徹底崩潰了,倒是楊二壞心生憐憫,把外套抽出來讓我穿上,我心裡一暖,羞答答地望著他,剛要接過來,觸手可及的衣服猛然被莫忘川推開,他故作親密的手已經搭在我的肩上,壓斷了我和楊二壞後續聯繫的橋樑:"不用,我們軟軟沒有那麼嬌氣。" 我懊惱找來一個礙手礙腳的傢伙,但是,既然我此時和莫忘川是接近情侶關係,我自然只能嫁雞隨雞,天再冷也不能接受別的男人的恩惠,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擠出一絲笑容,婉拒了楊二壞。被拒絕的是楊二壞,傷心的是我,我恨莫忘川,恨他拙劣的演技,恨他剝奪了我和楊二壞再聯繫的機會,如果我穿楊二壞的衣,我們還能再見,也許我們就會在一起。我越想越鬱悶,一路上不停向莫忘川施暴。 一進宿舍門,我的姐妹們--歐櫟衷、顏歡喜和梁晨都跑過來擁抱我,幾個女生聒噪地說話。正幫我們拉網線的付國堯殷勤地從莫忘川手中接過我的行李,和我寒暄了幾句,又跑到他心上人梁晨的桌旁,繼續埋頭苦幹。宿舍內場景混亂,莫忘川見勢不好,革命同志式地拍了拍付國堯的肩膀,偷偷摸摸地說些努力啊這類的話,便逃走了。 要介紹下付國堯,大我們一屆的學長,他從一個花錢買苗的綠協小成員,如今茁壯長成了校綠協的會長,這當然沒什麼值得驚歎的,令人驚歎的是當年。 新生剛入校,喜歡躋身到各個社團。那幾天,各個社團熱火朝天地拉攏會員,綠協門庭冷落,十分顯眼,誰不是熱血青年,誰不想為國家添新綠,我們四姐妹遠遠就把表情整理得近乎諂媚,躬身上前才知道,入會需要花錢買苗,十二塊一株。大家頓生疑慮,按說學校會撥款給每個社團作運作經費,一經收費,要麼就是民營社團,要麼就是欺詐團夥。我頓時決定隨波逐流,打算投靠不用自費的社團去。 後來我們花了好長時間也沒弄明白,梁晨那時為什麼盯著綠協的招牌,而且目光閃爍。付國堯被她當時的目光所吸引,他走向梁晨,遞給她一隻美國大香蕉,這一舉動把我的心都給震碎了,在我家鄉,一塊錢就能隨便挑三四斤香蕉,付國堯給一隻香蕉,折合人民幣後,就能讓他直接解釋為:禮輕情義重。那時起,我們就開始懷疑梁晨不是我們這路的,在我們的理解之外,她買了一株樹苗,還捧著一隻香蕉屁顛屁顛地蹦回來了,櫟衷恨鐵不成鋼:"你是猴子嗎,他幹嗎給你香蕉?"梁晨當場就把香蕉吃了,為自己的特立獨行明志。 每次見到付國堯,我腦中總是不厭其煩地重複回憶這個笑話,幸虧梁晨並不常約見他,更難有機會大家出來活動,否則我得過勞死。我們三個常笑說,如果付國堯能和梁晨過一輩子,他得叩拜這只香蕉。 梁晨這麼多年也無處知道,她的苗是否已經成了參天大樹,或者,根本已經早年夭折客死他處。她不敢問,不敢,她欠了付國堯一身的感情債。 按照宿舍規定,每次聚面都要例行會餐,欽點菜式是歡喜的魚香肉絲,櫟衷的京醬肉絲,我的平菇肉絲,固定菜式是酸辣包菜,每次會餐我們都會開發一道新菜式,這項選擇交給喜新厭舊的梁晨。綠協成員梁晨今天點的新菜是水煮田雞。聚眾,七嘴八舌,吃飯。 我發現新菜式很難吃,難吃的程度……呃,如要真要打個比喻的話,我把它比作對面宿舍裘蒂的一個窮追者,趙銘。 情深的男人已十分罕見,乍一聽趙銘為追到裘蒂的轟動事蹟和敢死信念,作為女孩,我們怎能不為之動容?要不是親見了他模樣寒磣、舉止隨意,我們決不會慶倖自己沒有這樣的追求者。同一個道理,這田雞,雖然高營養,可惜永遠無法秀色可餐。 酒足飯飽之後,各自整理東西。 付國堯致電梁晨時,梁晨正和櫟衷在《仙劍》內大開殺戒,梁晨直覺想掛掉電話,話還沒說出口,內疚感油然而生,建議兩人改用網聊。 "喂,喂喂,聽見我的聲音嗎?聽得清楚嗎?"付國堯在那頭髮信號。 我正洗衣服,從窗格子乍一看過去,見梁晨還在戰場上忘我廝殺,齜牙咧嘴,還以為見到了丁春秋。丁春秋沉吟了半天才說:"噢,聽得見,你說。" "你在幹嗎呢?出來走走嗎?"付國堯語氣煽情。 "我打遊戲,走不開。"丁春秋很款地拒絕了,那語氣,就像是對阿紫在說話。 "為了我也不行嗎?"阿紫可憐兮兮地問。 這一問把我們其他三人都驚了,根據我們的觀察,付國堯還不足以拿自己和梁晨講條件。 果然,丁春秋不為所動:"改天吧,今天很累。" 敗寇阿紫依然在奮力爭取:"累了還有精力玩遊戲?" 丁春秋說:"噢,是啊。" 阿紫沉吟一聲,悶道:"那我不打擾你了。" 丁春秋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呃,對了,今天謝謝你幫我們收拾宿舍。" 阿紫似乎有些無奈:"不客氣。" "那就這樣,你先休息?"丁春秋下了逐客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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