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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何適歡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去袁喜臥室裡拿戒指。袁喜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她沒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那戒指太過招搖,那樣的奢侈品和她有些格格不入,戴在手上,先不看別人的眼神,她自己都會覺得不自在。

  步懷宇還是和張恒結伴而來,張恒手裡提了兩瓶紅酒,步懷宇跟以前一樣,只是提了些水果。何適去開的門,把他們讓進來,張恒大大咧咧地問:「怎麼是你開門?皮晦那丫頭呢?」話音剛落,蓬頭垢面的皮晦就睡眼惺忪地打開了臥室的門,幾個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了片刻,然後就聽見皮晦發出一聲尖叫,哐的一聲甩上了門,人在臥室裡大喊:「啊!你們怎麼都來這麼早!」

  張恒低頭看了看表,又看步懷宇,問:「這都十一點了啊,難道我這表時間不對嗎?」見步懷宇淡著一張臉沒接他這個茬兒,便又沖著臥室裡喊道,「出來吧,別不好意思,那睡衣不是裹得挺嚴實的嗎?」

  皮晦聽得又羞又怒,嘴裡低低咒駡著,趕緊換好了衣服又遮著臉往衛生間跑,引得何適在她身後哈哈大笑。

  袁喜從廚房裡出來,看到張恒和步懷宇都到了,笑著問道:「你們嚷嚷什麼呢?」

  步懷宇溫和地笑了笑,把手裡的水果遞給袁喜,無意間看到她中指上的戒指,表情一滯,臉上的笑容隨即黯淡了下來。袁喜像是沒有察覺他的變化,只是轉頭對張恒笑道:「你又逗皮晦呢?小心她和你急啊。」

  張恒嘿嘿地笑兩聲,問袁喜:「菜都做好了沒?我可還等著吃呢!」

  袁喜搖頭:「還得等一會兒,你們先坐著看會兒電視,」說完又轉頭對何適說道,「你過來幫我打打下手吧。」

  何適連忙笑著說好,跟著袁喜進了廚房。步懷宇看著兩人在廚房裡的身影,面色不自覺地陰沉下來,張恒見狀笑了笑,拍了拍步懷宇的肩膀,小聲說道:「行了,現在知道難受了?早幹嗎去了,過去的就過去吧。」

  步懷宇沒說話,默默地挪開張恒的手,自己去陽臺那頭吸煙。他本不打算來的,可是不知怎的偏偏跟著張恒來了。他對自己說是因為不想駁張恒的面子,可這個理由在他自己這裡都說不過去。不是沒想過在這兒會看到何適和袁喜成雙成對的身影,他以為自己能放得下,可沒想到真見到了,還是會覺得刺眼,心裡隱約的痛,像是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對他說:那個站在她身邊的原本應該是你,是你自己過早地放棄了。

  他有時也會想,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放手太早嗎?還是說因為他們的手根本就沒有握到一起過?

  剛出院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有了去爭一爭的念頭,可是她卻告訴他說他們是一樣的,如果有「如果」,他們的選擇會是一樣的。開始他也覺得她說得對,可是後來又覺得不對,為了驗證這個,他放了張恒的鴿子,心血來潮地去了勝蘭所在的城市。在見到勝蘭那一刻,他突然明白過來,勝蘭只是他記憶中的一個符號,曾經撕心裂肺的愛與恨早已經被壓成了一張薄薄的相片,封存在了心中的某個角落裡,而心頭上刻著的,只有現在的人。

  於是,便有了那天晚上等在她樓下的一幕。他知道自己已經想明白了,便等著她也能認清自己的心,只是沒想到,在他還沒有調整好心情去重新面對她的時候,又傳來了她接受何適求婚的消息。在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張恒的那句話:感情,是等不來的。

  他錯的,就是不應該把選擇的權利交到對方的手裡,而這一點,偏偏是他從最開始就已經犯下的錯誤。

  皮晦從衛生間裡收拾利索出來了,上前抓起抱枕狠狠地拍打張恒,惱火地說道:「你剛才笑什麼笑?啊?我是好欺負的嗎?」

  張恒忙笑著躲閃,「哎,姑奶奶,輕點兒,我也沒說什麼啊。」

  皮晦揍了他幾下算是解了氣,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見只有他一人無聊地看電視,還以為他剛才又在撮合步懷宇和袁喜惹得大家尷尬,忍不住偷偷問道:「你是不是還不死心啊?算了吧,袁喜都接受何適的求婚了,你別再整事了!」

  張恒嘿嘿地笑,湊近了皮晦小聲說道:「我才不管那閒事了呢,不是我,是某人看到某人手上的戒指心裡不舒服了。」說著還沖著陽臺方向努了努嘴。

  皮晦偷看了步懷宇一眼,心裡有些同情,又沖張恒低聲說道:「都怪你,明知道他們見了面會尷尬,你還非整什麼告別宴,這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嘛!」

  張恒笑而不語,心想:要的就是這效果呢,疼疼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了,疼疼便也會有人心疼了。別說他偏心,何適是誰啊?他又沒交情,步懷宇可是自己那麼多年的兄弟了,能幫一把的時候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袁喜這頓飯做得不太順利,她還是低估了步懷宇的影響力,她以為自己現在已經可以很自然地去面對他了,可是事實證明她還是做不到。她自己心裡清楚,剛才在接步懷宇手裡的水果時,她的心裡有多麼慌。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愛的是何適,明明早已經和步懷宇沒什麼關係了,為什麼見到步懷宇還是會這麼慌亂呢?難不成都到現在了,心底對他還有著別樣的心思嗎?

  何適就在她的身邊打著下手,她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慌亂來,於是強作鎮定地炒著菜,不去想客廳裡的步懷宇。可是越是怕就越是出錯,倒醬油的時候不小心拿了醋,拿白糖的時候又手忙腳亂地錯拿了鹽。到後來何適不得不停下了手中的活,瞥了一眼外面,輕聲問她:「袁喜,你在慌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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